“老板，这刀伤是不是得缝合一下？”
“这么看的话，应该是不用了。”
“为什么？你害怕我们没钱？”
“你们做的生意我略有耳闻，恐怕是不缺钱的，但这刀伤确实没有缝合的必要。”
“为什么？男人的伤口是荣誉的象征？”
“哈哈......你逗笑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投入焚化炉的话，人怎么都会被烧成灰的。”
聚光灯下，李璟的表情愣住了。
他的正前方是陆易。陆易躺在那张沾满油污、黑血的病床上，面色煞白，只见进气，不见出气。
他的背后还站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四人的对面挂着一个怪物。
那怪物半边是苍老的人脸，另外半边是机械脸，一头绿毛。
身体早已没有人形，倒像是由合金义体组成的大腹蜘蛛。
这里是瘸子店，属于曙光城边缘区域，附近的人更换义体，治病，都到这里来。
他那副怪物般的模样也有来历。
——总是被当地人戏称为瘸子，有一天他终于听烦了这个外号，给自己装了八条腿，每一条都是好腿。
“他会死？”李璟的神色有些慌张。
瘸子咂了咂嘴：
“b17-t2药剂，没错了，直接服用，牛逼，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人，脊髓组织已经被药剂破坏，造血功能降低，不用等到今早太阳升起来，这家伙就会死了。”
“那是什么药剂？”李璟从没见过自己老大买过这种药，很是奇怪，难道......是老大自己研究出来的？
瘸子好不容易有机会显摆自己的业务能力，咳嗽了一声，摆谱十足：“母体培养液的一种，外面没有流通，这在实验室里属于三类药物，都不是觉醒用的，而是刺激细胞用的，一般需要搭配稀释剂，经过三轮过滤后再使用。”
“为什么老大要服用这种药物？”李璟问。
瘸子耸了耸肩：“当然是刺激基因序列，从而获得觉醒的力量啊，不过这种力量，只是暂时性的。”
李璟愣住了。
老大很显然是为了救他，才会喝下那种东西。
负罪感一下加深，李璟攥紧拳头，深吸了口气，义正言辞的道：“你有没有办法能让老大醒来一下？我还没听到他的遗言呢，毕竟家里保险箱的密码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此话一出，狭窄的屋子顿时有些安静。
硬板床上突然抬起一只手，握紧成拳，朝着李璟的脸挥了过去。
“我......操你的。”
李璟被捶了一拳，眼睛却亮了：“老大，你还没死。”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陆易艰难的从硬板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了瘸子。
瘸子吃惊的合不拢嘴，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
“我什么我？没见过帅哥？”
瘸子的眼球微缩，过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肉眼可见陆易胸口那道狭长的刀痕逐渐愈合，最终连一道疤痕都没留下。
一边的仪器波盘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平滑的像一条直线，此刻却恢复了正常。
“你真的没事了？”瘸子深吸了口气。
“我能有什么事？”陆易反问了一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眼里的光越发明亮，气息也从孱弱变得凝实。
“这是什么基因序列的能力？你至少是个灵启者，不.....你肯定是个神启者。”瘸子看着这一幕，判断道。
陆易摆了摆手，无视了瘸子，冲李璟看了过去：“你送我来这的？没人追上来吗？”
“不是我，是范间.......应该是他带着我们两个离开的，我刚醒没超过一个小时，”李璟老实的回答道，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递过来一封信：“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老大。”
这个人果然还是靠谱的，陆易咂了咂嘴，接过那封信，打开，随便看了两眼，表情变化了三四轮。
“信里说了什么？”李璟打量着陆易，小声问道。
“关你屁事，”陆易瞪了李璟一眼，从硬板床上站了起来，冲瘸子问：“没治病不用花钱吧？”
瘸子嘟囔了两句，道：“能不能给我抽一管你的血.......”
“滚一边去。”
陆易抬手一挥，迎着门口的阳光，走出了瘸子店。
“呦，今天他妈是个晴天呢。”
......
曙光城，边缘区，歌舞伎町。
白天的歌舞伎町就像是墓园，一眼望去，除了那些在路边宿醉成烂泥，不省人事的酒客，便只剩下了呕吐物和排泄物，冷寂如空巷。
当然，除了某家特立独行的风俗店——丛云。
门口那个仿生人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如果不是她的JK短裙边缘勾勒着蕾丝，你会觉得这女人比起招客，更像是一个守着道馆的武士。
看见仿生人，陆易脑海中浮现出樱发少女的脸。
如果范间VS樱发少女，谁会赢呢？
陆易摇了摇头。
自己都打不过，只能靠偷袭，范间估计会被秒杀。
而且，他应该很喜欢那种冷冷的调性。
就跟身边的李璟一样。
这年头，男人的喜好都有点不太正常啊。
陆易只喜欢骚的。
仿生人看向了陆易，随之环顾他背后的一群人，李璟有些激动。
“老大，她看我了！”
事实证明，仿生人看的不是李璟，待到陆易经过门口时，仿生人抬起了胳膊，拦住了陆易。
“虎夫人找你有话商量。”
陆易已经从范间的信中得知了这件事，并不意外，但他仍然问了一句：“她找我有什么事？”
虎夫人这个名字在歌舞伎町更多是一种象征。
这里一共有三股势力，黑胶实业、小鱼帮、虎夫人。
想要在这三股势力残存的夹缝中生存，势必不能得罪任何一方。
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你去了就知道了。”仿生人回答。
“有酒有菜吗？”陆易问了这么一句。
仿生人愣住了，这句提问让她的大脑宕机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陆易真觉得面前这个少女更像是AI智能的产物，正如她现在那样呆滞。
见仿生人许久没能憋出一个屁，陆易笑了起来：“你们先回家吃饭吧，虎夫人叫我去，怎么也得请我吃一顿。”
李璟当然是不愿意的，他恋恋不舍的看着仿生人，直到被陆易踹上一脚，才艰难的离开。
陆易跟随仿生人进入丛云风俗店，掀开布帘的一刻，只感觉一股扑面而来的冷意，陆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四围的环境可以用诡异来形容，骷髅酒杯、三头章鱼木椅、竖眼吊灯......仿佛走的是克苏鲁风格。
从前堂过大厅，最终停留到楼梯间，没见到一个女人。
上了楼，一路直行，算是个雅间。
“虎夫人，你要见的人来了......”
仿生人朝着门口躬身，罕见的行了一礼，她面前是一道帘幕。
不见而礼，属于是刻到dNA里的尊敬了。
陆易拍了拍脸，推开帘幕走了进去，便见一桌好菜，散发着香气，便也不客气，席地而坐，拿起筷子，胡吃海塞了一顿。
待到他酒足饭饱，连连打了好几个嗝，靠墙瘫坐，这才看向了矮桌尽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