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乾吩咐好事情以后,很快便遣散了众人,只留自己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正厅,看着门口来回穿梭的下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年跟着他一起逃亡到甘州的老管家,已经在前些年去世了,若他还活着,那他此刻必定在身边,不断说着真心的恭喜吧。
寻雁的孩子找到了,他心里高兴,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其他人,尤其是自己的家人。
他也是这样做的。
可他的正妻,还有几个妾室,对这个消息,全都是皮笑肉不笑的状态。平时最贴心的几个女儿,也都没说出什么恭喜的话。
唯一看着有些高兴的,也就只有尘儿了。
萧北乾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杯沿。
自从寻雁走后,他的后宅里就再也没有能和他说上真心话的人了。
一阵疯狂的高兴之后,紧接着就是强烈的空虚感。
他喝完了杯子中的水,随后猛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真奇怪,儿子找到了,他分明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现在却憋了一股控制不住的心酸难过。
守在门口的婢女被吓了一跳,见到屋子里的场景,她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拿来一个托盘,把地上的茶杯碎片一点一点捡起来。
萧北乾不想让自己沉溺于这些情绪里,所以在婢女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随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回到军营里。
路过婢女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一句。
“这些碎片尖利,去找个扫把来打扫,不要用手捡。”
“多谢老爷体恤。”
婢女诚惶诚恐的向萧北乾道谢,随后恭敬的送他离开。
骑马离开萧府时,萧北乾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萧府的大门。
还是回军营吧,起码在军营里,他的部下对他的好消息可是会真心祝福的。
三天后
甘州城外
雷茵和雷广元,还有董衡。他们三人紧赶慢赶,也是比原计划早了两天到达。
雷茵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小脑袋从马车内探出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远方。
很快,一座宏伟而气派的城门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只见城门外,熙熙攘攘的百姓正井然有序地排成一条长龙。这些百姓们有的挑着担子,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有的则背着包裹。也有一部分穿着比较华丽的人,和他们一样乘着马车。
但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普通百姓。他们都必须排在队伍里,接受检查。
每当一名百姓走上前时,士兵都会仔细核对其身份信息,查看户籍路引是否真实有效。只有在确认无误后,他们才会轻轻挥动手中的长枪,示意这名百姓可以进入城内。整个过程虽然繁琐,但却显得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混乱的迹象。
“爹,给,这是咱俩的路引。”
雷茵熟练的从空间里拿出两人的身份凭证,自从来了甘州以后,这检查就特别频繁。为了方便,她早早的就把户籍路引这些放进了空间里,以便随时随地能拿出来。
董衡也熟门熟路的从胸口里摸出自己身份凭证。尽管他的身份足够他在甘州城随意进出,但这一路上,他还是像普通百姓一样,有序的排队进城。
士兵检查的速度不算慢,很快就到了他们三人。
只是与其他百姓不同的是,当其中一个士兵看到董衡的身份信息后,他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
“是董将军!”
“没错是我,若检查没有问题,就放我们进城吧。”
士兵向董衡行了个军礼,随后恭恭敬敬的把人请到了城内。
一切看着都很正常,只是在他们三人进城之后,其中一个士兵便捂着肚子,说是要去茅房,随后便匆匆的离开了城门口。
雷茵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此刻她爹正和董衡起了争执。
“不行,我得先去一趟赵府,把冯老爷交代的银子送过去,这是可是我来甘州的主要目的。”
“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下人替您办好,您且先跟我去见统帅再说。”
“镖行是我的,这些事情自然该我去办。也不差这一会儿,你急什么?”
“我自然是想让统帅早些见到您啊。”
“都已经等了二十八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且让他再等等。”
董衡:大少爷说的好像还真有点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啊。坏了,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董衡无奈,只好跟着雷广元一起去赵家送银子。
赵家是冯富春的岳家,冯富春给的地址非常详细,因此三人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赵府。
要说这赵府可不算小,看着应该是有好几进的大院子。
“咚咚咚”
雷广元敲响了赵府的大门。
良久,门内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敲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反应。
就在三人以为守门的人是不是不在的时候,门口突然发出了一点响声,像是有人在里边不经意碰出来的。
既然有人,雷广元直接道明来意。
“我是冯老爷请的镖师,来给赵家送银票,麻烦给开个门。”
话音才刚落,刚才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大门,立马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探头探脑的从里边走了出来,见着雷广元后,就要把人往屋里拽。
“姑父今年送钱怎么送的这么晚?你们先跟我进来,别被那群讨债的给看到了。”
雷广元不明所以,但交接手续还没做完,只好跟着他进了院子。
三人刚一进院子,大门立马又被男子给关的死死的。
还不等雷广元把送来的银票掏出来,赵家人就已经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
雷茵:我爹刚才敲了半天,院子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合着你们一家人都在呢,就是不敢去开门。这是欠了多少债啊。
其中年纪最大的老太太率先走到三人面前,随后便开始数落雷广元。
“你这镖师为何来的如此迟?这银票早该过年之前就送来的,为何晚了将近三四个月?”
雷广元耸耸肩,冯富春特意交代过,不要送的太及时,要让这家人吃吃苦头,所以他故意来的这么迟。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并没有把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