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法器都没有太多问题,负责人把它们维护得很好,我很少看到有仓库这么上心,帮我谢谢那个人。但我刚刚发现个大问题,刚想和你说你就派人来了。”
灵伯微微皱着眉,狄邱的话中个人情绪过多,重点是还吊人胃口。
我点点头让他接着说。
“护法大阵西北方有残缺,只能再启动一次,如果那次启动时被重点攻击,也不一定能撑得住。”
灵伯表情少见有些大的波动:“能修复好吗?”
“就算是我师父来了,再加上我师兄,也得三个月才能修复完成,这可是护法大阵,而且不是人多能解决的,别的不说,单单修复所需的灵力可以耗干整条低等灵石矿脉。”
护法大阵其实可以看做是超大型法器,理论上在我修炼的范畴内,但魔界的护城法阵有个前提,必须是魔族才能维护、启动和关闭,次之是妖族,因为这两族来往密切,经常通婚。
而我真实身份注定了此事我无法插手。
“那不求完全修复,换成加强多撑一段时间呢?”灵伯问出我想知道的问题。
“我们已经在做了,但灵石能供应吗?”
灵伯迟疑了一会看向我:“城内灵石储备除了被炎阙将军带走的,剩下的够我们所有人打一个月的战,但按照狄邱所需的量,怕是全给都不太够。”
“我给你一半,你能修复到什么程度,撑住焚……魔君的天火够吗?”我问狄邱。
狄邱闭着眼像是在默算,不一会儿开口说:“勉强,但前提是西北角不能被重点攻击。”
“灵伯,让人把灵石给他,其次这事知情人有多少?”
狄邱愣了下:“那天你看到的整支小队都知道了。”
“行,灵伯你安排人带他去拿灵石。”
狄邱的脚步在城主府的长廊上突然停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灵伯,我差点忘了一件事。”狄邱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了灵伯,“这是魔君让我特别留意的那艘船的情况,它的核心被动了手脚,手法高明,非同小可。我若有机会,真想与那幕后之人好好探讨一番。”
灵伯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卷羊皮纸。他的指尖触碰到纸面,感受到了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飘逸的笔迹,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狄邱在分析时的畅快淋漓。
但灵伯一点都不敢往深处想,玉铃铛事件他全程都参与了,他知道那位为何能被赦免,因为最终审出来结果是东西并非她带走的。
但狄邱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这位年轻的天才没有任何立场和动机在这个时候来挑拨离间。
作为一个跟随魔君多年的人,他也深知平日狄邱他好说话,但在炼器上心气极高,能被他这么夸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这意味着,如今高坐城主府书房、掌握整座蚀骨城,得魔君炎阙赤凛三人信任的人仍有天大的嫌疑。
可是三个主事的人都不在,就算他能联系上他们,和他们说那位有嫌疑,也只会让他们分心,于大局不利。
看着灵伯有些失神地走回来,他的神色有些恍惚,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满,但更多的是疑惑。
灵伯跟随魔君多年,他的胆识和智谋都是经过战火淬炼的,不应该因为一点小事就如此失态。
而且让他去给狄邱拿灵石,实际上也是让他出去吩咐把那队知道消息的人检查并控制起来。
“护法大阵的消息确定被传出去了?”我问。
灵伯急忙低头道:“没……但这么多人知道,我们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我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张地图,铺展在面前。
“嗯,表面上就当我们不知道吧,仍然该抢修就抢修。”我指着地图上的几处位置,“我看这几处山洞可以让普通民众躲避,战斗力不高的就安排他们去那里,再抽调几个炼器师和几支巡逻队去那里布阵布防。”
灵伯听着这些命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但很快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我的话上。
“然后组织起民众中有用的人手,最迟明天就到城主府里操练,”目光扫过灵伯的脸,“还有其他问题吗?”
不知为何,灵伯忽然想起之前三大魔君混战时,自己于尸山火海中茫茫然走出的场景。
没有星光的夜晚中,满天满地的血红让人觉得往哪里都是错的,每一次踏步都像是踩在了无数亡魂的哀嚎之上。
魔界没有人会保护弱者,或者说根本没有人有保护治下民众的意识,通常是他们打到哪里算哪里倒霉,有本事就逃,没本事死了也活该。
护城大阵还是徐西骁当魔君之后慢慢建立起来的。
说起来自己能遇到徐西骁也是机缘巧合,那时他在大战废墟中乱走,就在他即将被绝望吞噬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么弱,竟然能活下来。”
后面他就一直跟在徐西骁身后,看着他一路打败所有人成为魔君,又看着他身体每况愈下,默默给他们安排退路。
我眯着眼地看着没有开口的灵伯:“你不会连几个炼器师和几支队伍都凑不出来吧?”
不行的话我就让秦归时去把事办了。
“禀城主,虽是紧凑些,但没有问题,还有……刚刚狄邱让我代交一样东西。”
我有些疑惑地接过他呈上来的那张纸,然后就看到我的作品被狄邱仔细分析,洋洋洒洒几千字中,对方透露着相逢恨晚的惋惜。
原来如此,我就说灵伯要是跟着徐西骁这么多年还这胆子,那他这个魔君的含金量就有待商榷了。
徐西骁说过他做副手无人能敌,但不适合在台前发号施令,特别是现在在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灵伯还有可能被抽去主心骨才心神不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突然觉得我可信了?是因为我是徐西骁指定的代言人?还是与其隐瞒不如开诚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