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嫔摊摊手:“谁知道?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到。”
徐婠点头:“十一师叔,我想进林子里去帮一帮谢凤麟,可行吗?”
温嫔:“我的寝宫外头,就连着一片林子,直通群山。跟我过去吧。”
徐婠喜道:“太感谢了十一师叔!”
温嫔带她去了自己的寝宫,谎称她在休息,徐婠便潜入了树林。
她在谢凤麟身上抹了诱香,她的小宠物,一只非常聪明的红色信鸟便能找到他。
找到他以后,徐婠暗中观察,发现谢凤麟的箭术当真非常了得,箭无虚发,出手便中。
而且他很敏锐,哪边有猎物,他都能精准地找过去。
再看别的参赛者,则远远不及他。
当然,并不是说谢凤麟比那些上过战场的将领还厉害。只是这比赛,是皇帝考察世家子弟的噱头而已。参加比赛的,只有三品大员以上官员家里的嫡子。
与此同时,每个参与围猎比赛的世家子弟,都有宫里的禁卫跟着捡猎物。
她感觉不好靠近,谢凤麟大约也并不需要自己帮忙,于是准备离开。
红色信鸟带路的路线跟来时不同,路过堆放猎物的地方。
她看到四五个禁卫,正在辨认箭矢上头的红布,根据上头的名字进行计数。
然后有个头领模样的,吆喝了一嗓子:“兄弟们,那边有酒肉,都过去吃点喝点!等会可没我们的份了!这里交给我吧!我来清点!”
禁卫们果然闻到了香味,俱都欢呼,过去吃吃喝喝。
有两个懂事的,说要留下来帮忙,那头领却坚持让他过去吃东西。
于是,清点现场就剩那头领一个人。
然后,他左看右看,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红布来。
徐婠皱眉停下脚步,躲在暗处看着他。
只见他在猎物里头扒拉,辨认红布上的名字,然后剪掉原来的红布,换上新的红布。
一直这样换了十来二十个,方才停手。
徐婠上树找了个角度看了一眼,新换上去的红布,上头写着“萧北滦”。
而被换下来的,是谢凤麟的。
她回去,用难以分辨出字迹的正楷小书写了一张纸条,让红色信鸟飞过去给他。
后来她回到罗夫人那边,就听说狩猎那边,谢凤麟又搞出了事。
罗夫人急得差点一个踉跄,赶忙往那边赶去。
其他的命妇们也跟着去看热闹。
徐婠还在谢贵妃脸上,捕捉到一抹嘲笑之色。
狩猎已经结束,猎物堆成了小山,上面横七竖八插着箭。
谢凤麟正脸红脖子粗的地据理力争:“......皇上!草民射中了多少猎物,是数着的!一共三十八只,现在怎么成十八只了?一定有人做了手脚!”
“谢凤麟!输不起就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萧北滦嗤笑,“都这么大人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谢凤麟坚持:“皇上,草民请求查验!”
“凤麟!”谢彧皱眉说,“你在家里争强好胜也就由着你,这是什么地方?休要再胡闹!否则不等皇上治罪,我先打你军棍!”
谢凤麟:“爹!怎么您也不相信我?我真的射中了三十八只!”
皇帝见他言之灼灼,说:“王义,你亲自去清点一下凤麟的和北滦的。”
“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前去清点,按照箭尾上绑的红布上面的名字统计。
清点好了以后,回来又看了记录,说:“没错!谢世子十八只猎物位列十二,贤王世子三十只位列第一!”
“这个!还有这个!”谢凤麟指着一头鹿和一头大野猪,“这都是我打的,怎么成了萧北滦?”
萧北滦冷笑:“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该不会被人把脑子打坏了吧!”
谢凤麟:“我——”
“行了!”谢彧怒斥一声,“你娘就在那儿呢!你也不怕又气到她?”
他根本不给谢凤麟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令道:“来人,把世子带下去!”
几个禁卫过来,就要把他押走。
“皇上!父亲!”徐婠直接出列,跪倒在地,说:“夫君的箭上有他的名字!”
皇帝诧异:“箭上有他的名字?”
徐婠说:“是啊!夫君的东西都是草民准备的,草民早上看到,他的每一支箭上,都铸有“凤麟”二字!那红布很容易被人换掉,但草民看猎物的伤口,明显都是一箭射中,并未拔过箭的,所以,到底是我夫君在撒谎,还是有人动了手脚,只需要看看箭头就知道了!”
谢凤麟:“就是!我也想说这个。”
谢彧却皱眉:“箭头上有你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
“国公爷。”罗夫人出声,“当初给凤麟定制弓箭的时候,妾身不是跟您说过?他的箭都是用最好的材料做成的,一支箭就能值半两银子,妾身怕他在箭场被人混拿了去,就让铁匠往箭头上打了他的名字!”
皇帝给王义使了个眼色。
王义过去看了,然后拔出了插在鹿脖子上的一支箭,用水袋里的水将箭头冲洗干净,拿给皇帝看。
皇帝看了看箭头,又看向谢凤麟:“把你剩下的箭拿过来给朕瞧瞧。”
谢凤麟把箭筒解下来,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仔细辨别了,基本上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出自同一批。
他又让人把萧北滦的剩下的箭拿过去,两者的材质,箭头的样式纹路,细看之下,截然不同。
“把所有的箭都拔下来。”皇帝说,“再数。”
王义指挥人干活,最终数出来的数,谢凤麟正好三十八支箭,萧北滦那种箭,只有十支。
萧北滦脸上挂不住,嘴里仍然嘴硬:“谢凤麟!我就说呢!你平时自私自利,刚才怎么会那般好心,说你的箭好,把你的箭借给我用?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你也太卑鄙了吧!”
谢凤麟冷笑:“怎么?你的意思是,这二十支箭是我借给你的?”
萧北滦:“刚进林子的时候,不是你主动拿给我的吗?”
谢凤麟:“那你的意思,这些猎物,都是你拿我的箭射的?”
萧北滦:“正是!”
谢凤麟拿了野猪身边的一箭递给他:“拔出来的这些箭,上面的血迹都还在。这里就表示射中的深度,对吧?”
萧北滦皱眉:“什么意思?”
谢凤麟:“你再射一次野猪,要是还能射到这个深度,魁首我就让给你做,并且跪下给你磕三个响头,向你赔礼道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