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坚毅不改，道心如铁
杨灵睿沉默着在风沙中前行。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还要再走多远，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体验无疑是十分糟糕且痛苦的。
但对杨灵睿而言，此刻他的心境却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定。
这里除了风吹沙的呜呜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
重复且单调的音色，让杨灵睿回忆起了修炼时的枯燥与乏味。
也怀念起了曾经初入道途时的久远时光。
那时候，仙尊身下有三个蒲团，虎哥和清姐总是把最中间的位置让给自己。
还有自己成功入道时，他们也围着自己欢呼雀跃。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杨灵睿最轻松，最愉快的时光了。
后来资源争夺，老祖远走，大势将起...
支撑家族的重担很快就落在了年轻的三人身上。
清姐掌持家中之事，虎哥挑起外事重任，这也使得自己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境界的修炼上，不用为俗事所累。
“灵睿~”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又稍显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杨灵睿的思绪从回忆中带出。
“虎哥！”
杨灵虎的声音让杨灵睿神情一愣，但并没让他停下前行的脚步。
“灵睿，快过来啊！”
身后杨灵虎的呼唤声再次响起。
虽然明知道这是扰乱自己心神的幻象，但在这声呼唤过后，杨灵睿还是稍稍放慢了脚步。
“灵睿，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灵睿，你怎么不理我啊？”
“灵睿，你就过来看一眼嘛。”
...
杨灵虎的声音不断响起，但随着杨灵睿的前行，这些声音也都慢慢被风声淹没。
“虎哥，你放心，灵睿会勤勉，会小心，会扛起家族，一直走下去的。”
杨灵睿轻声自语一句，而后脚下的步伐便是更加坚定。
方才他放慢脚步，并非是受了那幻象的诱惑和影响。
他只是觉得，那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像自己已故的兄长。
稍微走慢些，就能多听几声。
杨灵睿在荒原上继续前行着，没过多久，面前不远处的风沙中开始有了变化。
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地上，凝聚出了两道身影。
“灵睿，家中遇险，速速返回！”
杨贯峰的幻象栩栩如生，无论神态、语气、还是动作，都与本人一模一样。
在他身旁，余老捂着自己尚在流血的伤口，伸出那苍老的手掌对杨灵睿道：“灵睿，这不是幻觉，家中真的遭逢大难，再不回来，可就晚了啊！”
面对这两位“长辈”的请求，杨灵睿只随意瞥过一眼，便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杨贯峰和余老继续在后方哀求着，最后甚至痛骂出声，说“他是个不肖子孙”“良心让狗吃了”之类的话语。
听到这些骂声，杨灵睿心中毫无波澜，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的轻轻摇了摇头。
这幻象虽然能够完全模仿他记忆里的人物，但还是太过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杨家的这两位老祖。
如果杨家真的面临了不可挽回的灭顶之灾，那么杨贯峰和余老绝对不会要他回去救援，只会嘱咐他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在这之后，杨灵睿又碰到了杨灵清、子禾、杨灵殊、李清婉、赵奇，甚至是风铃花等人的幻象。
这些幻象越来越真实，他们或是求助，或是劝说，或是呐喊。
到最后甚至直接化为实体拉住了杨灵睿的手臂，意图让他止步或是折返。
但这些都没能阻拦杨灵睿继续向前的脚步，这些幻象终究抵不过他心中的那份坚毅，尽数消散而去。
正如李清婉当日在诛邪司对他的评价一般，杨灵睿在修道一事上，真真是个心如铁石的人。
无论是何种幻象，都无法使他的决心产生任何动摇，反而会让他更加坚定的向前迈出脚步。
在这片荒原之地，杨灵睿的目光始终清澈明亮，心境始终稳如平湖，步伐始终稳健有力。
没有因迷茫而产生怀疑，没有因看不见前路而感到绝望，也没有因孤独而难以承受。
他就这么一直向前走着，走着...
灰色的天空之下，踏足荒原的修士是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渐渐地，杨灵睿的嘴边和下巴开始长起胡须。
那一头黑发开始染上点点霜雪，精致如玉的面容也开始出现褶皱、变得干瘪。
再继续向前走，他的身形因苍老而慢慢变得佝偻，皮肤透出蜡黄之色，牙齿也一个接一个的脱落。
在漫天风沙中，杨灵睿的身影显得越来越矮小瘦弱。
最后完全形如枯槁，好似真成了一个命不久矣的干瘦老头。
但有一件事，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的。
那就是他向前迈出的坚毅步伐，还有那深陷的眼眶中，不曾消退的光亮。
即便拖着这一身皮包骨一般的身躯，他也无惧风沙漫天，无惧前路迷茫，依旧向前！
嗒哒——咚。
在不知走了多远的距离后，杨灵睿的脚尖像是磕到了什么，被挡了下来，他的脑袋也撞到了一面坚硬的物体上。
抬眼一看，原来是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石门。
而随着这道石门的出现，整片荒原之上的风沙便骤然休止，就像是时间停止了流转一般。
原本已经垂垂老矣的身体，也在一片法光降临后，逐渐恢复了原样。
“这就，结束了吗？”
杨灵睿平静的轻声自语一句。
这番毅力的考验，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容易一些。
说实在的，这第二关毅力的考验，对于他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挑战性。
无非就是一直向前走而已，自己一直以来的修炼不也是如此，这有什么难的？
这并非是杨灵睿在征服荒原后，想要炫耀什么，只是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像杨灵睿这般坚毅，这般道心如铁，能够经历万般变化而面不改色。
就在他成功召唤石门的时候，在这片茫茫荒原之中，正有数不清的修士，正在经受着肉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
有的人已经状若疯癫，在风沙中大声嘶吼；有的人已经崩溃大哭，跪在幻象面前不断泣诉；还有人因为出现身体老态而心境动摇，驻足原地不敢继续踏前，生怕老死在此。
他们凭借着天赋翻越过了高峰，但在如今这片考验毅力的荒原之上，却是陷入到了泥潭与旋涡之中，久久徘徊，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