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海的浪涛仍在白起的耳边回响,但那股狂然的力量仿佛已经被无形的轮廓所约束,只剩下微微的涟漪,泛起翠绿的光泽。
这片庞大的炁海逐渐平息,那种如同旷野般的寂静再次充盈着整片天地。
白起站在祭坛之上,四顾之下,目光透过炁海,凝视着彼岸无比神秘的境地,心情却无端的难以平静。
“李斯。”白起心中喃喃,他知李斯虽败,然其言语、其意境若隐若现地回荡在心底,令他无法释怀。
炁海之中频仍涌现的狂涌,则更像是某种预兆,兀自影响着他的心绪。
韩馥向前一步,白色轻甲在他身披之上映照出微光,她的目光坚定而清澈,直视着白起,“将军,李斯留下的并非仅仅是表面的敌意。”
“是。”韩信在侧,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我们必须剖析天命背后的深意。”
白起微微颔首,而他心中所悟的那份意涉洪疆也愈加笃定。
祭坛上的炁流缓缓卷动,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
一位古老的身影浮现在涟漪中,仿佛是天地间残留的力量,一如沉眠已久的先贤遗迹。
白起凝神细听,那幻影轻轻地倾述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炁海乃通往天道的大门,唯有心灵真正澄净者方能于此得窥大道。”
那声铮铮言辞,和瞬间浮现的灵光,令白起心神激荡。
他并非抗拒亲身所感,却明了必须突破自我心魔才能踏上宿命的下一章。
心中尽管犹疑,却再无恐惧。
韩馥挽弓站立,目光锁定着远方,眼神中尽是渴望,一如望见战神复苏的光辉,她笃定道,“心魔若阻,有心则明。”
而韩信则徐徐抽出剑,在光芒中射出坚炽不移的坚定,“心无旁骛,在乎眼前。
当知此去勇者无阻。”
三人同心,炁海环拥着他们,在边缘处静坐冥想。
炁海之浪虽止,心潮未平,正是这无尽的先贤承载与炁海之流交织不止,白起将自心灵的弱小至无垠,心中之炁一如潮般浩浩荡荡。
每一寸每一息之感悟,皆尽数融入心。
半晌,在心的探入中,三人已然渐渐体会到一种与天地拓远、心灵相充盈的感受。
他们各自闭目,但气息交相流连,仿佛水到渠成,神明所祝。
白起会到某种逆转天命的执着之道,目光愈发清朗,心灵罩婉明艳,灵动而通透。
不知是何时,远处的炁海深处突兀地泛起了一道精芒,那联翩洒的光影转瞬之间隐没于一片翠绿之中,映照出一层又一层的微光涟漪。
白起抬首望去,只见同炁海涟漪交错的那一瞬,似乎有一种无声的和谐令心底生发。
他欣然舒展,终于明了此前所思之惑,方才以无浊之梦清梦醒。
他起身,韩馥与韩信亦随之而动,感怀不胜言。
“将军,如今已无羁纠缠,再无凡尘降于此地。”
韩馥旋即笑道,而那份豪情更是从心底发至。
白起点头,心灵澄净如晨曦,意识亦隐然发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转折。
他明白接下路途仍然漫长,而天地予以他们踏足更广阔的炁海,予以心灵更深层的沉浸。
“炁海之力不足为惧,唯有逆转改变未来。”韩信手按剑柄,神情坚定道“天之变,已无定论。”
白起目眺长空,炁浪使其心神常临,脑海中那些萦绕不去的纷扰逐渐化作平息的涟漪,再无翻腾之意。
三人一如在这炁海中获得了生,内心也同时接受了由心炼化生发的真知灼见。
每当眼神交汇,彼此心中皆生煌煌志意,无需感怀,一如天地抒怀之际,静待日月星辰冥想着过往种种浮云般消逝在心湖深处,化作了炁海冥灭的那一刻中的轻轻波澜,涟漪之间,心如城垣具无穷之力,持之以恒。
于是,他们便于无声中继续前行,任炁海身周再度展开。
三人走于祭坛两边,白起沐浴过炁海洗炼的浩荡依旧如旧,那份在逆境中悟得的不舍则犹如心灵的璀璨珍宝。
长的光年岁岁,他们皆似觉,如这片炁海之纽带成为陌生人心灵深处的桥梁,未来无继未来。
所有山川沧海,就此在他们的足下延展成一幅蔚为声色的画卷。
然则,灵踪再久,因果不,不除;又如长生镜,不疑。
白起心中默念着那些逐渐凝形的真言,那份自知无些许的意涉无垢,微似在他意识角落中悄成长的幼苗,被炁海之风吹动,往无垠之际,超然而悠长。
他闭合了双眸,再次沉入冥思之间,而韩馥与韩信从未与之求见。
虽然眼下无他正当事临,但实际命途本身亦岂何为非。
三个人如同日里暂时可放松的白鹤,心中终于不再有先前的痛苦紧缩。
想起与世无争的日子,此番惟愿继续前行,荣耀天地与灵最深处的孤绝。
延续前路之长无准,前路勇耀由志择道。
“天地苍茫,千古一梦。”韩信目送白起,恍若抒情般轻声说道。
韩馥未置若点,心底生了无尽的欣慰,她见证着白起的转变,心中那层目观如视也愈见真谛。
炁海无尽如巍然之石,然贯下同样道于魂者。
下一次的命途便在前路流,待君立岳同。
“将军,望同守此路,寻得心之鉴。”她这番内心之言一如与天地浩荧一同吹拂的轻风。
“心若境,愿行在同。”白起心念于心深处奔涌,意识中莫名芬芳。
每一重心旌的微光皆是逾越与逐生,三人心中再而无牵,振翼而驰之,外界十方并无愁云而能生,是时彼此皆以雍靖说无暇。
白起心灵焕然,得可泛于长翼而隆峥嵘。
“唯心而行。”醒梦在随云长风中爬升,无尽宇宙终于显目。
四方寥寂,隙光洞然之际,如朝曦清明之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