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罗浑身透着一股死寂和怆然。
但他不想死。
他就是想活着。
苟且偷生只是一时的。
他一定要重新走到他们面前,狠狠嘲笑一遍。
让他们意识到当年的决定有多么错误。
玉修罗唇角弯起一抹讥笑。
用力咬破舌尖。
滚烫的血珠冒出。
呸得一声。
地面出现一团带有腐蚀性的血液。
血液迅速被蒸干。
发出呲呲啦啦类似血肉烤焦的动静。
下一瞬。
玉修罗丹田内凭空多了一股魂力。
他刚要动用魂力。
一道身影忽然飞出来,挡在他面前。
扶箬举剑砍碎了那两颗火球。
而后甩出多到和雪花一样的符篆。
漫天飞舞的符篆险些将玉修罗给埋了。
他周围冒出一层又一层金刚罩,将他完全包裹。
像只回到蛋壳里的幼崽。
扶箬转身朝着那只骷髅头冲了过去。
它的意识还在恍惚。
飘在半空,时不时会冲进沙尘里。
此地重力不正常。
扶箬飞到一半高度时就已经觉得上半身沉重不堪。
也不知道这骷髅头有什么手段,竟然能毫不受影响。
扶箬盯着只差百米的距离。
平静的眼波下一片杀机。
现在是出击的最好时候。
扶箬咬咬牙,踩着半空的沙砾。
站在风旋外又吸收了一波灵气。
灵气铺散到身体每一处。
扶箬又令其变作空间之力,将身体化作风沙状态。
压力瞬间轻盈一半。
她立即二次腾空。
长剑寒光四射。
沙砾被狂风裹挟拍打在剑身,发出叮哩咣当的动静。
但扶箬握着剑的手极稳。
剑尖刺入骷髅左眼的时候。
九张天雷符从腰间飞出。
天际隐隐有紫色雷光闪耀。
“啊--”
一声凄厉老态的声音从骷髅头中传出来。
那骷髅痛苦地在半空左右冲撞。
扶箬握着剑,手腕用力抖动。
在眼窝里不停搅。
骷髅怒极,另一只眼喷出更多的火焰。
扶箬抽剑避开。
骷髅头以为她是怕了。
却见对方自信地抱着剑,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
它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但那九道天雷已经降下。
初入这片天地,扶箬不敢贸然使用清浊气。
她用的寻常天雷符。
但是九合一版本。
噼里啪啦的雷光消失。
骷髅头嘴巴大张,冒出一长长的黑烟。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扶箬如今的修为,它并不看在眼里。
但此刻这狼狈样子,令它觉得自己颜面扫地。
骷髅头怒火中烧,恨恨地咬牙。
狂沙飞速旋转,里面黑赤色的力量比先前多了一倍。
骷髅头眼里的火焰也愈发猛烈。
扶箬神色锐利又坚毅。
正准备迎接这强悍的报复。
对方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突然后撤,转瞬就消失不见。
地上的沙尘缓缓落地。
只有淡淡的黄烟缭绕。
扶箬无心恋战。
她从半空飘下来。
走到玉修罗面前,将他身上的符篆都撤走。
“你还好吗?”
玉修罗捏着摇铃的手用力到发白。
微笑着咬牙切齿道:
“很好,死不了。”
他死死地盯着她那张脸。
“扶箬……”
“你竟然来了。”
他还以为那百年的共处,都是作戏呢。
扶箬:“你在这里,我自然要来。”
玉修罗原本哀怨不甘和被背叛后的灼心之痛,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下一瞬,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那一口血白吐了。
心疼地当场骂娘。
“你他娘的要来为什么不早来!”
非等他咬了舌尖血!
扶箬握着手里的剑,目光坦然。
“时机不到。”
玉修罗:“怎么样才到?”
“等我死了吗?”
扶箬:“我不过是想试试你有什么底牌而已。”
“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会舍得你真的死去?”
在去往修真界前,他们谁都不会放弃彼此。
但玉修罗心思太深了。
源辰界他没什么好出手的地方,只是静静养伤,等着时机与她一同离开。
虽然时日久远,但并未展现出他的底牌。
就连叫他为那些阴差授课,出去杀阴魂,他也从没有暴露分毫。
一切都与刚遇见他时,没有分毫差异。
和这样的人共谋出路,自然得小心些。
看,她这不就试探出了那个摇铃。
“呵呵--”
玉修罗听后只是一味冷笑。
扶箬想要上来扶他起来。
玉修罗用力拍开她的手。
强撑着想要自己从地上起来。
结果一个踉跄,重新摔倒。
他愤愤地望着自己面前的沙土。
泄愤地抓起,最后又从指间全部漏走。
玉修罗眉宇间全是烦躁
该死!
他的身体!
他当年好不容易养到那种程度,并炼制出了一具身体。
那些人,该死!
都该死!
扶箬瞧着玉修罗这副虚弱模样。
暗暗皱眉。
他与骷髅头对战时,她瞧得一清二楚。
他身上的伤似乎没有那么重。
扶箬再次上前。
目光触及到沙子上那滩蓝色的血。
她刚要仔细辨认一下。
一捧沙子忽然盖了上去。
玉修罗拍了拍沾染沙土的手。
一脸地愤愤不平。
似乎还在记恨扶箬先前将他当诱饵。
“小爷我吐的魂血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你吐的不是蓝色的?”
扶箬:“当然是蓝色的。”
魂魄的血都是蓝色的。
见她没有多怀疑。
玉修罗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不等她说什么。
他已经先伸出手。
像个矜贵妇人,深宫老佛爷。
“扶我起来。”
“不是说不要我扶你吗?”
扶箬单手攥着剑鞘。
抱胸站立在黄沙中。
玉修罗傲娇地哼哼两声。
“刚才是刚才,现在我想要你扶我了。”
这话有些耳熟。
是扶箬不久前刚说的。
他拿她先前的话堵她。
扶箬倒也不计前嫌,将人拉了起来。
扶着一瘸一拐的玉修罗往巨石那边走。
“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按照你方才对战时候的表现,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玉修罗不屑道。
“狼狈地像只丧家之犬?”
扶箬眉头又是一皱。
“你这话有些冲了,难不成刚才是真伤到你心里了?”
以前玉修罗虽然爱说些夸大其词的话,但都是玩笑。
扶箬为自己先前的试探,小小滴愧疚了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