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下来,将世界捂得密不透风。晓妍蜷缩在被子里,额头上满是冷汗,她刚陷入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漩涡,那股寒意从梦境直直透进现实,冻得她瑟瑟发抖。
第一个梦,她置身于一片昏暗荒芜之地,脚边泥泞湿滑,散发着腐臭气息。抬眼望去,无数人头堆积如山,层层叠叠,眼珠凸出、嘴巴大张,无声地嘶吼。就在她惊恐扫视时,妈妈的人头竟从顶端滚落,一路裹挟着黏液,“啪嗒”一声掉在她跟前。妈妈的脸肿胀得青紫,双眼被血染得通红,突然,那嘴巴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利齿寒光闪烁,牙龈处汩汩冒着黑血,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咕噜声,晓妍崩溃尖叫,转身想跑,脚下却似被死死钉住。
惊醒时,窗外曙光初现,可屋内死寂沉沉。没等她缓过神,电话骤响,那头传来噩耗——妈妈昨夜突发心梗离世,走时面目扭曲,嘴大张着,恰似梦里模样。晓妍瘫倒在地,泪水还没来得及涌出,一股更浓烈的恐惧已在心底扎根。
夜晚再度降临,疲惫不堪的晓妍刚闭眼,吹风机的“嗡嗡”声便在梦里响起。那是同学聚会的场景,大伙围坐嬉笑,角落的老旧吹风机却突兀地启动,机身闪烁火花。同学小悠好奇伸手去碰,刹那间,电流如银蛇乱窜,小悠瞬间被蓝光笼罩,头发根根直立、冒烟,脸皮迅速焦黑、开裂,眼珠爆出眼眶,鲜血四溅,身体抽搐几下便直挺挺倒下,死鱼般的眼睛还瞪着吹风机,手指呈鸡爪状抠着地板,留下几道血痕。
清晨,晓妍还沉浸在噩梦中,手机弹出消息:小悠在家吹头发,吹风机漏电,不幸身亡。她胃里一阵翻涌,冷汗浸湿睡衣,恐惧如荆棘缠紧她,让呼吸都艰难起来。
第三天,梦乡将她拽进阴森的马斯库楼,那是座废弃已久的建筑,墙壁爬满青苔,月光透过腐朽窗棂,洒下惨白光影。爸爸的身影在幽暗中晃动,一群骷髅从四面八方围拢,白骨嶙峋的手指如钢叉,疯狂地抓挠爸爸。爸爸的皮肉被一条条撕下,鲜血喷涌,溅在骷髅上,发出“滋滋”声响,他瞪大双眼,喉咙被扯破,只能发出残破的“咯咯”声,内脏流了一地,最后倒地没了动静。
现实仿若紧跟梦境的脚本,爸爸惨死家中,身上布满抓痕,鲜血染红床单,死状惨烈到警察都面露惊惶。晓妍崩溃大哭,精神几近错乱,可噩梦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老师的课堂出现在第四个梦里。黑板上粉笔字还未写完,老师正滔滔不绝讲解课文,忽地,七窍中鲜血如注,红得发黑的血水汩汩冒出,滴落在教案上。紧接着,火苗从脚底蹿升,瞬间将老师包裹,衣物化为灰烬,皮肉烧焦剥落,露出森森白骨,老师在火中疯狂扭动,凄厉惨叫回荡教室,学生们却像被定住,只剩晓妍惊恐目睹。
当天午后,学校紧急停课。老师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时,莫名起火,监控里那七窍流血、全身着火的画面,狠狠撞进晓妍眼帘,她瘫软在地,双手抱头,指甲抠进头皮,满心都是绝望。
第五个梦,晓妍回到熟悉小院,狗狗欢快扑来。刹那间,平静被刺耳刹车声打破,一辆轿车毫无征兆地冲来,速度快到只剩残影。狗狗避无可避,前轮直接碾过脖颈,骨头“咔嚓”碎裂,内脏爆开,血浆四溅;后轮紧接着压过身躯,皮毛与血肉黏在轮胎上,狗狗被碾成一滩模糊肉饼,只剩微弱呜咽。晓妍扑过去,双手沾满滚烫热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狗狗断气。
醒来后,她奔到院子,那滩还未干涸的血迹、狗狗残破尸体,让晓妍呕出黄水,双腿发软跪在一旁。邻居摇头叹息,说车好似失控般直冲而来,邪门得很。
第六个梦,晓妍迷失在昏暗迷宫般的小巷,四周高墙潮湿,青苔滑腻,头顶天空被严严实实封住。她一路狂奔,呼喊求救,可回声都被黑暗吞噬。摸索许久,出口始终不见,绝望中她滑倒在地,心力交瘁,竟在这恐怖之地昏睡过去。
再睁眼,发现自己身处现实里一模一样的小巷,死寂环绕,脱身不得。月光下,墙壁似有黑影蠕动,低语声若有若无。晓妍抱紧自己,声嘶力竭地哭叫,嗓子哑得冒烟,每一次呼吸都扯着心肺,恐惧如潮水漫过头顶,将她彻底淹没。
第七个梦,是极致的惨烈。晓妍感觉体内有异动,低头一看,无数蜘蛛从毛孔、眼眶、嘴巴里汹涌钻出,指甲盖大小的黑蜘蛛,腿上毛刺清晰可见,毒牙滴着黏液。躯体以肉眼可见速度溃烂,皮肉翻卷、脱落,露出森然白骨,五脏六腑被蜘蛛啃噬得残缺不全,血水和着脏器碎末淌了一地。她想呼救,喉咙却被蛛丝缠紧,只能发出微弱“嘶嘶”声,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消散。
这次从梦中醒来,晓妍发现自己完好无损,还没来得及庆幸,屋内灯光“滋滋”闪了几下,骤然熄灭。黑暗里,隐隐有咀嚼声、爬行声传来,窗外风声呼啸,似有无数怨灵哭号。她颤抖着摸索手机,屏幕亮起那刻,一条未知短信跳出:“七梦已完,轮到你了……”紧接着,床榻塌陷,一只只干枯的手从床下探出,将她拖入无尽深渊,凄厉惨叫划破死寂夜空,却再无人听见。屋内只剩一摊摊鲜血、碎肉,仿佛晓妍从未存在过,只有墙上挂着的全家福,还残留着她惊恐万分的眼神,似在诉说这场惨绝人寰的噩梦之旅,而那黑暗,依旧浓稠得化不开,静静蛰伏,等待下一个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