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眼前一片血红。
“我的头,我的头呢......”
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无头女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肩膀上顶着的血洞直直映入孙阿姨眼中。
“啊————————————————”
孙阿姨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
正在她快要吓晕过去时,阵法上方轻轻波动,一道微光瞬间刺入她脑中。
她精神一凛,脑子突然格外清醒,想晕都晕不过去。
胡朔听见动静皱眉看了过来,就见孙阿姨面前蹲着一个无头女人,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头。
头上的脸惨白如雪,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两边嘴角却被割裂,勾出一抹瘆人至极的微笑。
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往天灵盖窜去,胡朔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无法抑制地尖叫出声。
“鬼啊啊啊————”
“啊,是个小郎君啊,琼娘最喜欢捉弄小郎君咯。”
像是突然发现这边还有一个人,女鬼手里的头慢悠悠地说着,站起身朝胡朔走了过去。
“别,别过来,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胡朔惨白着脸往后躲,没两步就撞上了无形的墙壁。
女鬼琼娘却慢慢逼近......
他脑门冷汗直冒,双腿却跟糊了胶水粘在地上拔不起来.
随着琼娘越来越近,胡朔心理防线一点一点被击溃,忽然腿间一热,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胡朔眼皮一翻本想装晕。
忽然脑子一激灵,更清醒了。
“郎君......”
琼娘抱着头飘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胡朔心头巨骇,哪里还顾得上装晕,屁滚尿流爬起来就跑。
这一夜,母子两个被琼娘追的无处可去,将满天神佛求了个遍,可一点用都没有。
跑到最后跑也跑不动了,也没处去了,母子两个只能跪下对着琼娘又哭又求。
琼娘却充耳不闻,只一个劲儿问他们:“我的头呢?我的头呢?郎君,你见我的头了吗? ”
起初胡朔以为回答那问她就不会继续追,抖着手指了指她怀里,“你,你,你的头,头在这儿......”
没想到琼娘手中抱着的头脸上的表情骤然狰狞,眼里流出血泪,厉声质问他:
“我的头为什么在这儿?是不是你把我的头砍了?是你,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男人,是你害了我!”
琼娘开始发疯,抱着手里的头疯狂地砸向胡朔,噗嗤,噗嗤,一汪又一汪的鲜红血液喷溅在胡朔脸上。
腥臭又粘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啊啊!”
胡朔一边哭一边躲。
没一会儿琼娘安静下来,又开始问那个问题,“我的头呢?我的头呢?郎君,你见我的头了吗?”
胡朔不敢再搭话,哆哆嗦嗦摇头。
“郎君不会说话?”琼娘阴沉沉一笑,“哦,琼娘知道了,郎君的舌头坏掉了......”
咻一声,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滴血的剪刀,咔嚓咔嚓的剪了两下空气。
“郎君别怕,琼娘来帮你检查一下。”
胡朔眼里闪过惊恐,哪敢让她检查,捂上嘴就往旁边跑。
“郎君别跑啊。”
琼娘飘着追了过来,手中的剪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一夜胡朔和孙阿姨在不停的逃命中度过。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出现一丝微光。
随着太阳出来,琼娘的身影终于慢慢散去。
胡朔双腿一软,筋疲力尽倒在地上,身上沾满了腥臊的尿味与难闻的汗味。
孙阿姨也不遑多让。
母子两个凄凄惨惨地对视一眼,呜咽着哭了出来。
白天在风平浪静中度过。
只是两人跑了一整夜,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有气无力地靠坐在一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此刻他们心中无比后悔招惹夏璇。
他们早该想到的,既然她是天煞孤星,连自己的家人都克死了,他们去招惹她能有什么好处。
只是再后悔也为时已晚。
一连三个晚上,每晚都有鬼怪来陪他们,不是无头女鬼就是早早夭折的小孩儿鬼,要么就是拿着电锯的杀人狂鬼。
两人晚上被鬼怪追,白天忍饥挨饿,短短三天像褪去了一层皮,整个人虚弱疲惫得不成样子。
第四天的凌晨,随着阵法和监控同时闪动,无形的阻隔消失,母子两人的身形慢慢显现。
没多久,早起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首先发现了他们。
惊呼声将母子两个吵醒,他们睁开疲惫至极的双眼,对上环卫工人奇怪的目光,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尖叫。
“鬼啊!!!”
这几日他们早已被轮番轰炸的鬼怪吓得杯弓蛇影,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环卫工人是披了一层人皮的鬼怪。
环卫工人吓得往后一跳,“天爷嘞,你两个叫啥叫,吓死我了!”
几个路过的摆摊小贩也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母子两个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惊喜地问环卫工人,“你,你看得到我们?”
环卫工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废话!”
两人对视一眼,激动的眼泪哗哗直掉。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下一秒,两人跌跌撞撞往早餐摊跑去。
看见上面放着的豆浆包子,二话不说抓起来就往嘴里送。
早餐摊的摊贩瞪着眼睛,乖乖,这是哪里跑来的饿死鬼。
狼吞虎咽半小时,两人终于囫囵吃饱。
紧绷的精神和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抱着包子头一歪,靠在小吃车上睡着了。
两个狼狈的跟乞丐似的人倒在摊子前,摊贩生意没法做,只能报了警。
经过一番周折,警察总算联系上在外地上学的胡蕊。
胡蕊以为家里出事,马不停蹄赶回来,找了几个朋友把胡朔和孙阿姨送回家。
可等她来到熟悉的楼层,却发现她家住着另一家人。
就屋里的陌生摆设来看,这家人显然在里面住了不短的时间,装修都已经有些老旧。
胡蕊傻眼了,连忙找物业问怎么回事儿。
“你谁啊?业主?你房产证呢?”
房产证都是孙阿姨放着的,胡蕊自然拿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是长时间没回来记忆错乱,又重新出去从大门往家走了两遍,最后确定这就是自己家。
胡蕊心里着急,一时又想不出办法,便硬让物业带她去电脑后台查户主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