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在阳光下金黄一片,随风摇摆,如海浪般层层叠叠。
上到老人,下到几岁的孩童,都带着草帽穿着粗布,不停地弯腰......起身......弯腰.......
每一个人的身体虽然累的不行,但黝黑的脸上露出的却是喜悦的笑容。
在地里,大人们手持镰刀,弯腰割下一把把稻谷,镰刀不停地上下飞舞。
大一点的小孩负责将水稻捆成一堆放在一起抱到田梗上,再小一点的小孩就拿着篮子,跟在大人不远处捡掉下来的稻穗。
三毛,今年刚刚五岁。
和两个姐姐一起跟在大人的后面捡掉下来的稻穗,大姐则是已经十岁,算是半个大人了,已和大人一起收割水稻了。
在陈家村,掉了一粒粮食都要捡起来,在老一辈看来,粒粒皆辛苦,说不定,这一粒粮食哪天都能救你一命。
说实话这个时代粮食产量是真的不高,一亩水田产量就在200多斤。
比现代改良过的水稻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现代杂交水稻一亩产量能达1500左右,这才刚刚达到杂交水稻的七分之一。
像土豆,红薯这些亩产千斤的粮食作物,此时还没有传到南临朝。
平时村民就靠一些水稻,芋头,黄豆等作物维持生活,但就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让人吃得饱。
“要是我有红薯,土豆这些种子就好了。”三毛常常这样想。
实在是这里的百姓真是太苦了。
苦瓜都比他们的日子甜。
“二儿媳妇你带着大喜和这几个小的先回去做饭,水稻已经收割完了,不需要这么多人待在这里。”钱氏对还在干活的二儿媳妇说道。
“好嘞,娘,我这带她们回去。”
李大丫领着小的这几个走出了水稻田,到旁边小水沟洗干净手脚。
然后挑着两捆稻谷和田鼠就回去了。
回去不到半个时辰。
村中各家都升起了袅袅炊烟,似梦幻般的色彩,渐渐弥漫在整个陈家村上空,与晚霞交相辉映,仿佛是一幅流动的画卷。
......
夜幕缓缓降临。
村中各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挑着水稻走进了各自的家中。
“三毛,快开门,爷爷回来了。”老陈头站在小院门口大声喊。
蹲在院子角落里用小树枝捅蚂蚁窝的三毛,听到老陈头的声音,立马丢掉小树枝,小步跑到门口将榫头抽出来,咯吱一声打开了两扇木门。
“爷爷,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饭早就做好了,我肚子早就饿了。”三毛嘟了嘟嘴用小孩子的语气说道。
“哎呀,原来爷爷的乖孙饿了啊,都是爷爷的不好,该打。”老陈头说完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老头子,快进去,不要挡在门口,没听到我的乖孙都说饿了吗,还堵在门口干什么。”
老陈头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去看钱氏。
“愣在后面干什么,没听见你娘的话嘛,一个个像木头一样,幸亏三毛的聪明劲像我,不然像你们这些芋头,啧。”
老陈头瞟了一眼后面的儿子们,摇了摇头走进了院子,林花儿也是看了一下自家男人和孩子他二叔,摇了摇头也跟着进了院门。
陈大竹和弟弟互相看了一眼,哭笑不得。
得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自己的错了。
别人家都是小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掌中宝,搁在老陈家就只对了一半。
小儿子是草,大孙子是宝。
今天晚饭是一碗田鼠肉,一盆荠菜,搭一锅芋头饭,因为是农忙时期,米饭放得多,芋头放得比平时少一些。
老陈家没有特别重男轻女的情况,全家人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个个都能吃饱。
就是大人得到的芋头饭多一些,因为大人是干活的主力,胃口也大,吃多一些也正常。
全家人坐在院子里吃着难得的肉块,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一天的辛苦仿佛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薄雾,斜照进了这个只有几十户的小村庄。
此时,陈家村还是一片宁静,多日的农活压倒了众人的身体,就连公鸡打鸣都叫不醒。
陈家村这一片原本是荒地,杂草丛生。
因为三十多年前南北方战乱,百姓流离失所。
大家见这里背靠大山,前面又有一条小溪流经过,一致决定在这里安家落户。
后来,也有一些其他姓氏的百姓经过,见这里环境好,不愿意再四处流浪,就一起组成了陈家村。
大部分的人口都是姓陈,村长也就在陈姓当中选出,后来南临朝成立,大家又重新有了户籍,不再是流民。
陈大柱和亲弟弟陈小柱跟着父母一起来到这里,因为战乱多年四处奔波的原因。
吃不饱穿不暖。
陈大柱的父母身体留下了很多疾病,在等陈大柱兄弟俩娶妻后不久,就先后去世了,再后来兄弟俩分了家。
陈大柱夫妻重新起了三间房子,因为人口越来越多,又起了三间,加在一起就是六间茅草房。
陈大柱夫妻住了一间正房,另外一间正房当堂屋用来待客。
左边有两间厢房,第一间是陈大竹夫妻和孙子陈三毛住,另一间原本是女儿住。
后来出嫁了就是孙女们一起住。右边厢房是陈大林夫妻住,剩下一间则是灶房用来烧水做饭。
陈大柱今年四十四岁,和钱氏成亲后一共生了二儿一女。
大儿子叫陈大竹,今年二十八岁,和妻子林花儿生了二女一子。
大喜今年是十岁,三喜是七岁,小儿子三毛刚刚五岁。
二儿子叫陈大林,今年二十四岁,和妻子李大丫只生了一女。
女儿就是家里的二喜,现在也是七岁。
女儿叫陈小巧,九年前已经嫁到镇上另一边,离陈家有几十里地,丈夫是一个货郎。
平时要伺候公婆要照顾孩子,除了重要节日其它时间都难得回一趟。
老陈头性子闷骚,生的两个儿子也随他了的性子,是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
儿子找的媳妇也是内向的性子,在自家人面前能不停地说,到了外人面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