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澈立即道:“那我也不去了!”
结果,魏婠婠马上松了口。
天吉是孩子天性,最是好奇向往新鲜事物的时候,又听说谢家有武艺高强的护卫,更是心痒难耐,想去学习一二。
祥云却没兴致,一来琼玉膏的制作到了收尾阶段,去了谢家从早上睡到晚难免被人瞧出端倪;二来她实在不愿意成天面对魏婠婠那张脸。
睡觉指不定都得绷着跟弦,以防对方想出馊主意害她。
最终天吉跟着赵怀澈一起去了谢家,祥云照旧留下来帮老太太忙。
没想到第二日中午,突然有驿站送信的小哥找到家里来。
是从莲花村寄过来的一封信,钟叔替大伙儿读出书上内容。
林四郎在府学坏了规矩,现在要被府学从生员名单上剔除。
得知消息的瞬间,林家一众人都是惊骇不已。
林老太脑袋瞬间充血,头重脚轻险些没站稳摔倒:“不可能,四郎一向最乖巧,府学是他读书以来的梦想,一直敬小慎微,从不敢有半点差错,怎么会平白无故被退学!”
林老大和林老三同样一脸着急,郑氏和凤仙着急得已经哭出来了。
“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信上写了吗?”
钟叔摇摇头:“未曾写明,你家老二只说家里没主心骨,希望能有个担事的去府学瞧瞧什么情况,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
林老三知道钟叔的儿子也是一路从秀才考上去的,从前也在当地府学读过书,焦急道:“钟叔,我们一家没什么学问,四郎是头一个有出息的,您见多识广,帮我们分析分析,到底会出什么事严重到要让我们四弟退学。”
“府学是给朝廷输送人才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像你家四郎这种已经有功名在身的,无论如何都沦落不到被学堂赶出去的地步,除非……”
林家众人眼睛瞪得雪亮,生怕错过任何依据话,心里跟火烧般着急。
“除非,严重违反府学规定,里头可能性很多,打架斗殴、剽窃偷盗、荒废学业……都有可能被学院劝退。”
祥云跟个兔子一样在大人们中间来回跳跃:“不可能,四叔不可能打架,也不可能荒废学业,偷窃更是想都不用想!”
大伙儿都知道林四郎是好孩子,断不可能拿前途开玩笑。
消息从县衙传到莲花村,再从莲花村寄信送到扶海城,这中间担误的时间至少五六日了。
林家人几乎是一瞬间做出的决定,立刻驱车全家往萧县方向去。
天吉收到消息,听到家中四叔出事,前一秒还跟在护卫身后拿树枝比划动作的少年,想都没想抛下树枝,跟赵怀澈道了别,往家中狂奔。
来扶海城的时候四个人,离开的时候增加了一倍,一辆马车不够用,又租了一辆。
钟叔钟婶也不拦着,给林家准备了半车路上用到的吃食,再三叮嘱有什么消息一定尽快写信告知他。
于是,马车在路上以极快的速度飞驰三日后,停在了萧县府学门口。
要不是担心马匹在路上不休息受不了,两日的功夫就能赶过来。
林家一群人经历几日的折腾,此时都是风尘仆仆,他们顾不上身体上的疲惫,心里想着的只有全家的大事。
府学大门白日里学员上课期间并不打开,林老太等人在门前等候半晌,才有位老者缓缓悠悠来开门。
一听是林延冬的家人来了,老者感到有些意外,浑浊的目光将几人上下打量一番后,口气颇为不善:“来了也没什么大用,进去吧。”
林老太一听心跟着提到嗓子眼,她至今不知道儿子出了什么事,终于有个知晓内情的,忙问:“老先生,我儿子延冬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读府学了?”
老者轻嗤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听到笑话的样子:“谁好好的?是被你儿子害得下不了床的温公子,还是那位尚在昏迷的宋家公子?”
林家人脸色大变:“宋……宋家公子,是宋章吗?”
“除了他还有谁,往日里跟你家林四郎关系最好,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么一个朋友!”
老者用力关上府学大门,门被摔得吱呀吱呀作响,却半点没掩盖林家人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屋子里,听到消息先一步赶来的杨启铭,已经在床榻前照顾好友七八日。
宋家前些日子举家去了京都,如今送消息的人怕是刚把消息递到对方手上,想见到他们,至少还得等上四五日。
大夫还在探脉象,眉头皱得紧紧的。
看得杨启铭心焦:“大夫,我朋友何时能醒过来,七八日水米未进,再熬下去,人醒过来身子也废了。”
大夫摸着一日比一日虚弱的脉搏,又探了探病人胸口位置几处断裂的骨头和伤口,想说一句药石无医准备后事,又怕对方觉得人没断气,先放弃治疗的做法有违医德。
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当场死亡已经是万幸。
多出来的几日喘气功夫,不过是在阎王面前抢来的,迟早要还回去。
杨启铭见他神色就知道,对方是没办法了,看着病床上脸色煞白,五官都瘦了几圈的好友,眼泪瞬间湿了脸颊。
怎么办?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章等死了吗?
没有别的办法?
这个大夫医术不行,不代表其他大夫不行。
林大夫医术高超,要是她能来没准宋章就有救了。
偏偏最关键的时候,林大夫不在,杨启铭着急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怎么就这么倒霉,出门打马球都能遇上马发狂攻击人。
一个被撞伤至今下不了地,一个连人带马从十几米斜坡坠落,至今昏迷不醒。
结果这边的事情没处理完,又有人上门告诉他,府学对林四郎的处置结果下来了,最后期限已到,还没找到自证清白的证据,很可能连衙门的人都得找上门。
杨启铭气得一拍桌,茶水撒了一地:“什么破学院,找不到始作俑者就把帽子扣在延冬身上,凭什么,就因为隔壁躺着的温昭跟延冬不对付,他动手给马匹下药的可能性就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