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两个月了。”
“房租一千六,很惊讶吧!这套最起码租五六千。”
“但房东说这套房子死过人,我不介意的话便宜给我,我是医生,怎么可能怕死人呢?”他说。
江散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心慌,陈密言听着他的话开车差点撞到路边的石墩子。
陈密言没耐心了,打断他,直接问。
但好在,当陈密言问起门牌号时江散给出的是另外一个。
他知道又是李悯臣干的,他心里已经给他鞭尸了几百遍。
得亏他还有点底线,否则,自己真的要现在、立刻、马上,跑到中赫市去把他揍死。
车开直接开进了小区,江散有点意外,随即恢复平静,有钱人嘛,哪里没有房子。
车在小区楼下停了下来,江散抬起手打开车门,顺口道,“你不怕鬼的话……要不要上去坐坐?”
也好,再去确定一下。
……
没有十天,没有半个月,李悯臣一周之后就回来了。
像小别胜新婚的小媳妇那样,跑过来、抱住他,两人纠缠着上车,不得不说,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些年,绝大部分时间还是挺幸福的。
只是李悯臣偶尔会发神经,陈密言又敏感拧巴,容易胡思乱想。
他所记得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几乎是这些年来和他在一起所有的不开心的事情。
痛苦总是比快乐停留的更久,记忆更加深刻。
想起江散那件事,陈密言思考再三还是趁此机会和他吵了一架。
不过是在床上活动结束之后。
“你不开心吗?”李悯臣坐了起来,疑惑道,“我还以为你会开心呢!”
“开你个头!”陈密言气极。
“不是,听我解释。”李悯臣道歉,然后抱住他的脖子,“他以前上班来回两个小时,跟西天取经一样!至于那些话术嘛……他要是知道我在帮忙,肯定不会接受的,而且他是学医的,不怕鬼。”
“你装什么装!”他一把将他按回床上,“他再怎么苦,也轮不到你来关照!”
“还好你拿给他住的不是我们那套房子,否则我真跟你没完!”意识到自己激动了,语气缓了缓,他说。
他本来的确是想拿那套房子气他的,但做的时候还是舍不得。
李悯臣想了想,如果拿那套房子,可能效果更佳,他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他就是要他大发雷霆。
“我身边朋友想在广域谋查事的我都给职位了,他现在过的这么辛苦,况且以前他还帮过我忙呢。怎么轮不到我关照?”
他歪了歪脖子,“你不记得啦?那时候你去北愈市色诱……”
听到这话陈密言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李悯臣!”他厉声喝止,“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他们的生活,他不想要江散插足其中。可李悯臣偏偏提,老是提。
李悯臣闭了嘴。
“李悯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陈密言凝声说,“你要再拿江散做文章——”他沉吟片刻。
李悯臣有些害怕,以为他要说我们就分手。
片刻后,陈密言说,“我就不理你了。”
他慢慢看清了自己的真心,他哪里不爱他,他爱死了,可是李悯臣就是不理解,老是和他吵。
和他沟通没用,求他也没用,他为此很痛苦。
“陈密言。”李悯臣这下放了心,坐起来,坐直身体,他开始说更过分的话激怒他。
“你害怕别人帮他,也害怕自己帮他,你和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清楚吗?”
“你喜欢过他对不对?”他说。
“李悯臣!”陈密言一下子炸了,盛怒之下他直接将他按回床上……
他们的日常,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幸福的,但当不开心来临的时候,就是那零点一,足以抵消掉所有。
两个月后的生日宴那天,李悯臣给他送了两份大礼。
他把一个红色的本子递给他。
陈密言接过,“什么?”他翻开,快速浏览了几秒,当他知道这是什么后,神情愕然。
“海边的一块地,我买下来了。”李悯臣在他耳边轻声说。
陈密言很感动,一把拉过,抱住他,“谢谢!”
李悯臣被他勒的喘不过气,“还没动工,你喜欢什么建筑风格?”
这些年,李悯臣几乎把他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自己。
他对他的好有目共睹。他和他,是注定要过好日子的。
可刚感动完,他们又开始闹别扭了。
宴会上,来的都是名流,有祝贺,也有生意场上的事。
当然,江散也来了。
毕竟在同一个城市,不请他不合适。
回去的时候,陈密言把一个玩偶随手安在了车上,江散送的。
“黑豹的隐藏款盲盒手办,随手试试运气!”江散说,“我很幸运,一次就抽到了,就花了几十块钱。”
他尽量说的随意,“我记得你以前最想要这个,还花了好多钱去抽,还记得吗?”
陈密言心情复杂,点点头。
江散开玩笑道,“你好亏本啊!”
他撒谎,怎么可能一次抽到。
陈密言上次去他家,看到他客厅的墙上满墙的《复联》手办。
当时陈密言很惊异,“你怎么喜欢上这些玩意儿了?”
这是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喜欢的,这游戏和博彩类似,很多人为了抽一个隐藏款,花了十几万。
当时江散很不理解,就一个塑料玩具,装在盒子里,做成盲盒,卖七八十块钱。
他觉得成本也就几块,压根不值。
为什么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一抽抽一大堆。当然这些趋之若鹜的人里,也包括自己。
当时自己家里,这种塑料玩具,不说几百,至少上千,到处都是。看的江散触目惊心、目瞪口呆。
后来意识到江散很穷,一个玩具抵他三天饭钱,自己就直接戒了这个癖好。
现在想想,自己以前很多不良习惯,好像都是江散给纠正过来的。
他曾试想过,如果李悯臣遇见的是原来的自己,他还会喜欢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陈密言想,若是他们两个真搞到一起,恐怕打架都打不完,又何来爱情之说。
所以对于江散,他一直都是感激的,他让自己变成了很好的自己。
面对这满墙的玩具,江散笑笑,局促不安,“呃,我朋友做这个的,这些都是瑕疵品,送给我的!”
他撒谎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而且还自以为是别人听不出来。
他一点都没变。
因为很难抽,这款的明盒市面价值炒到了几千块,江散是绝对不会买拆盒的手办给他的。
他满墙的手办也说明了一切。
这应该是他经济范围内,最拿得出手的礼物了吧!尽管这个东西在别人眼里十分廉价。
所以当江散拘谨的来到他面前,满脸不安的说,“谢谢你生日邀请我,我也没啥好送你的,你什么也不缺……”
他局促的将手里的玩偶捧了出来,像捧着他那颗早已碎成很多片的真心,他小心翼翼的问,“这个……你要不嫌弃的话……你能不能收下?”
他怎么可以不收。
“谢谢!”他说,“我很喜欢!”
可就因为这件小事,李悯臣又和他闹别扭了。
陈密言的生日会,也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会,前来祝贺的老板有不少是借此来谈生意的。
李悯臣喝醉了,他送他回去,没让北冥开车。他也想带他去江边兜兜风。
生意太忙,他们好久都没有过属于彼此的时间了,对他来说,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他只想和他一起。
他把兜里的玩具拿出来,看了一眼,笑了笑,随手把玩具安在车里。
这个动作或者笑容立马引起了李悯臣的不满,他觑了他一眼,找到了吵架的引线,“切!”
“他不过送你一个塑料玩具,你就这么开心?笑的这么幸福?”
“我送你几千万的车,上亿的房产也没见你这么笑过!”
陈密言一愣,浑身发紧,他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