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外人也不行啊,再说东宫里也有别人的耳目,隔墙有耳啊。
“难怪容珩会违逆圣上,很明显圣上故意的呀。”
范公公听得心惊胆战,他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人,他才压低了声音,“郡主,您莫要再问了,此事圣上下了封口令,严禁讨论,违者是要被杀头的。”
鸣栖点头,“不问了。”不过她扭头就问:“不过封口令是不是有点奇怪,这样不就更显的三公主之死有问题了吗?”
范公公听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的祖宗,郡主,您就放过我吧,老奴还想多活几年呢。”
鸣栖没有追问了,不过倒真的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们神,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八卦之心。
要是改天能借往生司的溯魂册看一看就好了,册子上应当写得清清楚楚。
下次一定。
鸣栖见容珩已经祭祀完毕,往日里有些放肆的模样也收敛得干干静静,那双眼睛里沁润了遗憾,包含了爱意,是一种兄长对妹妹的关切和慈爱。
鸣栖看得出他对三公主的爱意,只是她有些忍不住,东宫也不是密不透风的墙,有些话有些事,圣上总会知道,她好奇:“既然圣上不喜,为何还要违背他的意思,在东宫设灵堂祭祀?”
容珩看了看她,倒也没有因她的话生气。
“容汐只有我这么一个亲兄长,如果我都忘记了她,这世上还有谁记得她曾来过。”
鸣栖抿了抿唇。
容珩对容汐的死耿耿于怀,这其中,是否别有隐情?
第二日,圣上一早就急召容珩入宫。
容时正好也在汇报政务。
近来容时颇得圣宠,容珩到时,圣上与容时相谈甚欢。
因昨日是容汐的祭日,圣上看到太子一身素衣,不是白色,但也十分雅致简单,当即脸色便有些僵硬。
他顾不上与太子做无谓争执,
容珩按规矩请安问礼,“儿臣见过圣上,圣上万安。”
圣上脸色平淡:“太子来了,起来吧。”
“近来,陇西多番叛乱,镇压叛军的李聂,不久即将班师回朝。”
容珩抬了抬眼,“李聂将军,涉陇西都护府诸多事宜,又平定叛乱,自然班师是大事。”
圣上朗声笑起,“是啊,陇西平叛,倒是了了朕一桩心头大事。”
他指着容时,“朕想了想,李聂一路辛劳,总要有人接应,便由容时你去边境相迎。”
被点到名的容时猛然愣住。
容珩暗暗看了眼容时,脸上没什么变化。
以往这等事情,只需要圣上吩咐一声,都是四皇子或者是五皇子准备。
而宫中宫宴则由太子这位储君准备,如今五皇子自尽、四皇子被囚禁。
圣上特地把容珩叫来,却未曾让其准备班师事宜。
而是在他面前下令容时接手此事。
是明眼告诉太子,他现在有意重用容时。
咱们这位圣上,还真是会捧一打压一。
他不自觉地嘲讽一笑。
容时没有想到圣上会将此事交给他,有些意外,各看了眼圣上与容珩,领命:“是,容时领命。”
圣上对太子打压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其实容珩有时候也不明白,这位圣上到底是忌惮他这位太子。
还是单纯就是看不惯自己的几个儿子,非得搅乱这一池浑水,让几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
他们走后
正殿只余下了圣上与大太监。
看着容珩的背影,圣上忽然脸色停顿,眯着眼睛,“太子,实乃狂悖。”
圣上早已经下旨不准再提当年三公主的事情!
“太子竟然胆敢私自祭拜,还在东宫设祭台,朕对他实在是太过放纵!宠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圣上怒起,一掌拍在桌案。
“圣上息怒。”
正殿之中,所有人心头一跳,赶忙跪下,承受圣上的雷霆震怒。
大太监眼眸一动,叹了声气,走上前宽慰:“若不是当年的事情,太子对圣上一向忠心。”
圣上眼神尖锐,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冷嘲:“他不要当太子,有的是人想要当。”
一番话说得大太监冷汗频出,心里暗暗道,果然圣上对当年的事情忌讳。
近来,圣上对太子越来越不满,而六殿下确实越发得到圣宠。
难道,这东宫就要换了人不成?
“圣上莫要再生气,小心龙体才是!”
容时要去关外迎接李聂将军的事情,鸣栖已经知道了。
容时临出发之前到了镇北王府将此事全盘托出,鸣栖仔细想了一想。
与他说道:“这显然是一件好事,说明圣上对你越来越信任,对你开始委以重任。”
风中,两人对视,容时欲言又止,他:“那太子呢?”
容珩?
“什么?”
鸣栖没有想到容时会突然提到太子
容时看着她的眼睛:“圣上信任我,那么太子呢。”
“圣上疏远太子,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对太子来说,是一场风雨欲来的危机。”
容时神色微微变化,“一朝太子如果失势、被废,从来没有听过能活下去的。”
“如果我们真的夺嫡成功,太子的结局必然是死路。”
届时,鸣栖会怎么想?
其实容时想问的是,有朝一日容珩若真的面临死局,鸣栖会为容珩伤心吗?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和容珩的那一场赌局。
赌命
他敢!
果然,鸣栖思索了许久,她只觉得喉咙有些格外干涩。
她盯着容时看,容时其实有满腔的话想问,可现在不是时候。
“无论如何,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
“但,容珩毕竟做了多年的太子,势力盘根错节,我们不能太过沾沾自喜。”
毕竟,一切还是未知数。
“我知道,我们还只是刚刚开始,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夺嫡成功。”
即便是他想问,也只能将疑惑压在心里。
鸣栖觉得容时奇奇怪怪的,但她的心里开始盘算,等李聂将军入朝以后,说不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日,容时便启程去关外。
但是让鸣栖意外的是,容珩找她的次数逐渐增多。
鸣栖有时候觉得容珩有点过勤奋地来找她了吧。
她把不准容珩对自己的态度。
最近,四公主明显话多了起来。
四皇子被囚禁,宫中的皇子公主越来越少,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
一时之间,显得极为冷清。
四公主、五公主无人可缠,时不时便来粘她。
鸣栖看着两位公主,想到了他们两百余年前,也曾经为姐妹。
四公主甚至还因为来找他们被禾瑛仙子的仙力一道穿心而死。
说到底她的死,也算与他们有关。
前世还有这样的羁绊,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她们总会告诉她,关外传来的消息,几人约着在郊外玩,捡些柴火,围炉煮茶。
四公主有些嫌累,纵使第一个喊不去的人,“我才不要去玩这些寻常百姓玩的东西!简直有失身份!”
最后还不是被鸣栖拖着,硬生生地拖到了河边围着坐下。
“啊,冬日里果然喝茶最舒服。”五公主捧着茶碗,笑得露出了梨涡。
四公主冷哼一声,剥了个龙眼。
“我听说,前几日传来的消息,六哥哥已经到了边境,正在那等着李聂将军,想来不日便能回朝了。”
“我还听说,错金边境,原先也不是我大周的领土,自从错金城败了以后,才被陇西都护府收编。”
“那的人,都是一副异域的长相,生得高个子,皮肤很白,眼睛都是各种颜色,有黄的,有绿的!”
四公主勾了勾眼睛,不相信:“这世上怎么还有绿眼睛的人呢?”
五公主郑重点头,“四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有机会,还真想去错金城看一看边塞的风光,定然与我上京不同。”
“听闻有戈壁,有沙漠,定然是壮观美妙。”五公主心生艳羡。
可惜她们身为公主,一辈子都不可能到边境。
四公主眨了眨眼睛,一把将五公主揽在怀中,“有机会,四姐姐带你去看,不就是边境,难道还去不得?”
五公主笑了起来,“说的是,不就是边境,定然去得!”
鸣栖拖着下巴,听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心里盘算着,容时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