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跨河之战爆发以来,妖军已经深入到了前人从未到达过的地方。
少了人子三大部族的抵御,东岸如同褪下铠甲、手无寸铁,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兵般,不堪一击。
随着妖军不断深入东岸内部,妖军需要更多的士兵作为后备力量,以防王室会突然反扑。
闵佩豳在三日前回到西岸调军,新兵已经陆续驻扎到了妖军占领的城池之中。
河生带着弟弟躲藏到一座城池之中,不料在她躲藏在此处之后不久,她的弟弟便病了,不得已只得出来买药。在躲藏的时日之中,她只听说了妖军进入了城内,但是一直对街上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河生走到街上,看着街上的一片纷乱景象,妖兵移动的速度很快,街上只有不断闪过的黑影。
遍地尸体,妇孺惊叫,婴孩哭泣,这座昔日的王室贵族之都,现在只剩下了惊慌与无措。但她没有时间害怕,弟弟还在等着她回家。河生将自己捂严实了,向一家药店跑去。
一个黑影窜了过来,瞬间将河生掳走。
妖军肆意抓取街上的年轻妇女,将其驱赶到一个房子里。
河生刚一被关进来,视线还有些难以适应周围的黑暗,但能听到耳边小声的啜泣。
等到视线渐渐适应周边黑暗的环境,河生在屋内看到了许多衣衫不整的女人,还有许多一丝不挂的尸体被堆积在房间的角落里,满身暗红色的鲜血和伤痕。
在另一边,还有不少的女人被拖到了角落施虐。
室内充斥着女人们痛苦的惨叫声,从身旁散落着贵重的衣物可以看得出,有不少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只是现在城池被攻陷,她们也只能沦落为泄欲的器具。
还没等河生回过神来,忽然一个人从河生身后将其推倒。
河生趴倒在地上,回头看去,身后将她推倒的妖子正在撕去她身上的衣物。
她本能地踢了一脚,踢到了那人的脸。
那人抓住河生的脚腕,将河生提了起来,猛地丢在角落的那堆尸体之上!
河生摔落到一堆尸体上,吓得魂都快丢了。
她的手摸到了身下成堆的尸体。有的已经僵硬,有的还是温热的。
河生挣扎着爬起来,被闪身过来的黑影,一把摁在了尸体堆上。
“嘶啦!”
河生身上的衣裳被撕下半块,她知道这只妖子是打算将她摁在此处行事,而她身下分明还有气息未绝的人子。河生徒劳地挣扎着,但奈何力气不够。
对方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不行!”
河生奋力地挣扎着,冲着那边抽泣的女人们喊道:“救命啊!”
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呼救,在这里的女人早已被蹂躏了多日,除了哭泣以外,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识。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河生头上的头发,将她抓到了他身前,捏开了她的嘴巴。
河生意识到了这妖子是想要她做什么之后,绝望地大喊着,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别!不要这样……”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河生只感觉脸上一片温热。
她面前的暴徒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之中。
河生从那堆尸体上狼狈地滚落下来,抬头,视线之中映入了一双鞋履。
河生眼泪模糊地抬头望去,是个面貌俊郎、身着戎装的男子,他身上的戎装与周边的士兵身上的不尽相同,恐怕是个将领。
河生从他眼中流转的猩红中可以看得出,来者不是人子。
“谁允许你们在城中奸淫了!”
刹渊朝着屋内的妖子怒斥道。
屋内正在放肆行事的妖子们纷纷停下了动作,没了方才的气势,全部畏首畏尾地跪倒在了地上。
“刹渊将军……我们……”
为首的士兵还没有说完,脑袋便被一道飞刃扎爆!
其余士兵慌张地叫出声来,刹渊猛地看向门外的戟颂。
戟颂听着传来的声音,手指微动,那些方才狂妄的士兵便挨个爆头而亡。
“啊!”女人们失声尖叫。
河生面露震惊,定定地望向戟颂。
-
街上妖子和人子来来往往,车马之声连绵不绝。
戟颂在门外,坐在妖马上等待着进去办事的刹渊。
几个新调来的妖兵见到了路中央的戟颂,带着新抓来的姑娘凑了上来。
他们从戟颂身上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人气,而她又一身将领打扮,早在他们来到此地之前,便听说了军营之中多了一位身为人子的将领,不曾想过在远离战场的此处竟会看到白曳。
识出戟颂身份的妖子上前问道,语气嚣张:“你,是那个人子将领吗?”
“阁下是在与我说话么。”戟颂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
谁知她的话却只引来了一阵嬉笑,领头的妖子爪子嵌入了女子的胳膊。
女子吃痛,小声地叫了出来,妖子听闻非但不放,反而力道更重。
女子疼得浑身发抖,忍痛不再发出声音。
领头的妖子刻意放大了声音说道:“我就说嘛,谁会骑着匹马在这里挡路,原来是个瞎子啊。怎么,人子们不要你了才来投靠我军,入军之后过得怎么样啊?不过一个烂人而已,也敢在路中挡道……哦,我忘了你是个瞎子,看不见什么地方妨碍什么地方不妨碍。”
几个妖子嗤笑,领头的妖子仰头大笑着。
“咻!”
忽然一枚飞刃飞进了他的口中——
又从后脑飞了出来。
笑声戛然而止,领头的妖子倒地抽搐着。
戟颂又掷出几枚飞刃,其中一枚飞刃直接刺中了另一个妖子的心脏。
先前倒地的妖子停止抽搐,血流了一地。
其余想逃跑的几个妖子被戟颂一刀抡死,得以脱身的女人们急忙逃走。
刹渊将地上跪着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斩首,当最后一个士兵的头被斩下之后,刹渊给了一个手势。
女人们会意,连忙涌向大门,从漆黑的屋内逃了出来。
戟颂坐在马上,马蹄旁躺着几具已经冷却的尸体。
听到一阵疲软的脚步声之后,戟颂微微侧脸,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刹渊最后从房中走了出来,看见一开始救下的那个女子还没走。
河生一头银发披肩,略显凌乱,容貌虽被尘土沾染,但无法掩盖她刻入骨髓的美。
她此刻站在街道上距离戟颂不远处的地方,看着骑着马的戟颂。
河生一路逃亡而来,对战事也有所耳闻。
如果方才那个挑衅妖子说的没错的话,那边坐在马上的男子,应该就是妖军中的人子将领,白曳。
“你怎么不走?”刹渊道。
河生回身,敛了敛自己破掉的衣裳,微微躬身:“贱民只是想知道,那边那位阁下是人子吗?”
“是。”刹渊道。
刹渊上马,看了一眼河生之后,随戟颂一同策马离开,一骑绝尘。
河生站在原地,看着远处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身影,不禁想着……
如果她也有那样的力量的话,就好了。
-
城外荒郊的一处矮坟前,戟颂跪在墓前抚摸着墓碑,上面没有雕刻任何的字迹。
因为安葬他的时候,没有那样的条件,她和乌鄫都是大字不识的粗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
刹渊站在旁边看着戟颂,想起之前戟颂所说的那几个人,这座坟墓可能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戟颂跪在墓前没有只言片语,只是将额头贴着石碑在墓前跪了许久。
白曳,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以后……可能不会有再来看你的机会了。
日光逐渐淡薄,戟颂从地上站起来。
他死了,她还活着。
他把唯一的性命给了她。
若是她再得到光明,一如既往地活下去的话,太不公平了。
刹渊将戟颂送到了一个山洞之中,留下了一只小妖负责给戟颂送吃的。
戟颂摸索着走进了山洞,对她而言,除了冷暖,山洞内外并没有什么分别。
刹渊在戟颂进去之后,用巨石将洞口封上,只留下了一个供小妖出进的小洞。
戟颂缓缓坐下,躺到湿冷的地面上,耳朵贴到了地面上,从地下传来了很多声音……
有水流……有风声和脚步声……
戟颂听着这声音,陷入了无尽的睡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