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汪校长家,李老师和少泽都不在家。
不用说,李老师出去打牌了,至于少泽做什么去了,不得而知。
汪校长见我们两个这么晚了去拜访,也知道我们一定有事,便把我们领进书房。
他要去泡茶,行远说:“我来。”
坐下之后,他发了一支烟给我,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说:“等行远进来后,一起向您汇报吧。”
一会儿,行远端着茶进来,把房门一关,坐下。
我说:“校长,这件事跟少泽有关,最好您打电话叫他回来。”
汪校长一听,立即拨通少泽的电话,通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你立即回来。”
这时,我才择要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那些枝节,我没详说,只说这个老秦可能告状,说我们赌钱。赌点小钱是桩小事,但影响我们三个的声誉。
最后,我提出要少泽找到那两个女的,统一口径,希望这件事不要闹得风风雨雨。
汪校长的脸色青铁,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才说:“你们不要急。等他回来,我一定叫他办好。”
我站起来说道:“不影响您休息了。”
远行愣了一下,也站起来。
我们和汪校长告辞。
下了楼,行远问:“这样就走?”
“难道让汪校长当着我们的面骂少泽?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少泽找到了那两人统一口径,我们就没事了。”
两人骑着单车往回走。没说一句话。
到了机关,我们分手,再多说也没用,那就等明天的形势发展再定吧。
回到宿舍,刚坐下,敲门声响起。
这个时候……谁还来敲门,莫不是楼上的丁局长?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师父。
“你还没睡?”
“睡不觉。”
我把他让进屋里,泡茶发烟。
他问:“善后工作做得怎么样?”
我把经过说了一遍。
师父吸着烟,说道:“你以后少与汪校长的儿子交往。我没见过,但从他的举动来看,家教不好。”
我吃了一惊,说道:“汪校长的家教很严。”
师父冷笑道:“家教是两个人的事,我听说过汪校长的老婆爱打牌。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不对。应该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父亲只管大事,母亲言传身教。”
我点点头。
师父说:“如果只是你们三个男同学打牌,我可为你们作证,说我来坐了一下,你们没有打钱。但夹着两个女的,我帮不上忙。”
“谢谢师父的关心,就是夹着这两个女人,如果是正经一点的还好说,刚才少泽联系她们,她们又在别人家打牌。”
师父说:“你以后找女人,就要老实一点,丑一点都没关系,千万不能找打牌的。
打牌毁一生啊。我曾经有个同事,论赏识才干在我之上,就是爱打牌。最后连工作都弄丢了。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你坦然面对。”
我感谢了师父,说请他放心。
反正发生了,我再多想也没用,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觉。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手机把我闹醒,我一看是少泽,没接。
不想接。
接着他发了一条短信:已处理好了。
我删了。不想留下这些东西。
次日上班,上午没事。
下午,孟主任把我叫去,果然,老秦说我们是赌博。
我说,那就请他提供证据嘛。
孟主任问了我一些情况,语重深长地说道:
“我也是这样回复他的,说人家赌博,就请他提供证据。但他说假话,我狠狠地批评了他。你以后还是注意点,不要在家里打牌。”
我点点头。
孟主任说:“也不要再和他去吵。”
“主任放心。”
“冷却一段时间。汪校长那边,我也打了电话给他,要他多管教他儿子。”
我从孟主任那儿出来,给张行远打了电话,叮嘱他几件注意事项。
张远说:“好,我知道了。”
树若静而风不止——中午我回到家,老秦老婆拍着巴掌,在楼下骂娘。那声音挺大,一栋楼都可以听见。
我记住孟主任的叮嘱,任她骂。
次日中午,她还是打脚拍手,在前坪大喊大叫。
敲门声响起,师父站在门口说:“我要治治她,你不要管。不要接腔。”
说罢走了。一会儿,师父走到阳台上,推开窗子,吼道:
“我要休息,你连续吼了两个中午了,你再吼,我打电话要报警。”
那女人一听,立马顿脚拍手,骂起李又白来。
师父不理,退了回去。
那女人骂得更起劲了。
想不到有些住户也推开窗子,大喊道:
“你有状就去告,不要影响人家休息。”
另一家也站在阳台上朝下吼道:
“你再叫,老子泼一盆水下来。”
接着,真的听到一盆水响。
这时,上面的各个楼层,不断有人站到阳台上,朝下吼道:
“还像个机关?住在这会真背时。”
“我家里有小孩老人,连续两个中午被你闹得不安宁。”
啪,又是一盆水往下倒。
这女人的叫骂声才渐渐少起来。
这事,大约半个月才平息下来。我跑到高局长那儿,说道:
“局长,您就到我原来住的那栋楼,多分一间房子给我。在这栋楼,经常遇见到那对夫妇,他们见了我就指桑骂槐,实在过不下去。”
高局长想了想,说道:
“行。那就叫工人师傅给你和小张都粉刷两间房子,再中间通一扇门。”
我感谢了高局长。
然后向师父通报了这件事。
他喟然长叹:“也行。你处于成长期,而这两人都没事,天天找你的毛病,闹心啊。”
过了半个月,苏姐帮我搬家。她说:
“现在是文明人斗不过横蛮人,如果上班,领导还管得住。退了,他们又不犯大错。也不指名道姓,天天吵得你不安宁,搬了也好。”
我说:“那女的没有工作,更难管。”
苏姐说:“有工作,先当环卫工人,后来就解决工作了。他俩天天找领导,领导被缠得没办法,给她解决了。
你搬过去的时候,我想,你这么优秀的人,绝对不会和他们吵架。想不到也住不下。你搬出来是第三户了,以后,就再也没人会住进去。
你隔壁的李老为什么对你好啊,你去了,他是有个伴。退下来的人都很寂寞。你搬走了,他很孤单,你要去走走。李老是个好人啊。”
我点了点头。
离开那栋楼,我走到师父家说道:“我今后会来看您的。”
他说:“ 我到你那儿也不远。”
最高兴的当然是行远。我和他是成了隔壁的邻居。只是少泽,经过这件事后,和我们几乎没联系过了。
旭哥倒是常和我们联系,他说:“晾一晾也好。他生活太顺了。在我那儿吃饭洗脚都是签单,以后这笔钱,根本要不回来。”
人啊,在变。
哲学老师说:没有一成不变的友谊。即使有,那也是为了相互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