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一郎大喜过望,当即千恩万谢,并在书童方学武的陪同下离开了国师府。
薛川看向方子言:“恩师,弟子感觉渡边一郎此行的目的恐怕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单纯!”
方子言手端茶杯,笑眯眯的说道:“那你说说,哪里有问题!”
“如您所说,扶桑人极重礼节,那他们就该懂得入土为安的道理,如此便该将足义立雄引渡回扶桑受审,哪里有只带一颗人头回去的道理!”
“更何况足义立雄还是那个什么幕府将军的亲眷,对方此次前来既然是为了向大明称臣,这点小小提议朝廷又岂会不答应,他们又何必走动关系,非要将一个将死之人再置于死地?”
薛川提出的这两点问题十分关键,而方子言也简明扼要,直接说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因为有人不希望足义立雄活着回到扶桑!”
恰逢此时,方学武从外面折返回来。
他将一锭白花花的银锭子交到了方子言的面前:“先生,这是那个渡边一郎给我的,他还让我日后与他常来往……”
“这个渡边一郎,果然是暗藏祸心,竟想靠些蝇头小利刺探国师府的内幕消息!”
薛川拍案而起,眼中满是怒意。
方子言却是不急不躁,顺手放下茶杯,同时对方学武问道:“那你答应了吗?”
“当然答应了!”
方子言,方学武二人相视一笑,神秘兮兮。
反搞的一旁的薛川有些摸不着头脑:“恩师,学武,你们这是在唱哪出戏,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方学武笑着解释道:“川哥,你是在陛下身边待久了,性子越来越耿直了,不懂得该如何变通。”
“渡边一郎花大价钱收买我给他刺探消息,我不是也可以捡一些他爱听的说吗,而且这样一来,我还能反过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更重要的消息告知给先生,让朝廷提前有所应对。”
说至此处,方学武看向方子言:“先生,我说的对吧!”
方子言微微颔首:“没错,学武答应渡边一郎,收下了对方的银子,这边相当于麻痹了对方,渡边一郎在使团中地位应该不低,很多东西他应该都能接触的到。能与此人扯上关系,对于咱们下一步计划的确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薛川,你回宫后要将今晚之事原原本本告知给陛下,至于这两颗明珠,暂且留在我的府上,待到此事查清之后,我会一并上交国库!”
方子言现在所图的是系统许诺的千亿奖励,是带着爱人返回现代的美好憧憬。
区区两颗明珠,又岂能动摇他的信念!
薛川也知道方子言定是有着自己的盘算,连忙将此事应承下来,转而回宫复命不提。
锦衣卫诏狱内,足义立雄已经一连几天没吃过一餐饱饭,再加上束缚手脚的铁索过于沉重,致使他只能斜倚在墙角,如同败犬一般苟延残喘。
就在此时,走廊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足义立雄勉强抬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渡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渡边一郎是扶桑幕府将军的的幕僚,此人精通汉语,年轻时曾在华夏四处走动,学习渊博,深受幕府将军的信任。
一见到渡边一郎,足义立雄顿时来了精神,他挣扎着想要靠近门口的渡边一郎,却因为锁链的束缚而始终与对方保持着一段距离!
“渡边,你是来救我的吗?将军他,称王了吗?”
面对足义立雄的问询,渡边一郎连连点头:“将军已经准备称王,我此次前来就是要代表将军求得大明大皇帝的认可,而且将军还专程下令,务必要将你营救回扶桑!”
渡边一郎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分真诚,足义立雄受其刺激,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起初他被抓到这里的时候,朱高煦,朱高燧还想从他的嘴里扣出有关于那批火铳的消息,给他的待遇也还算丰厚。
可是因为那批火铳是被力工马奎沉浸的水底,哪怕是足义立雄也不知道其所在。
他在诏狱里的待遇因此每况愈下,不仅每日供给的酒肉全都被撤下,就连热堂毒打也难以逃脱。
他虽然和扶桑幕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可是小国寡民,在天朝上邦面前,又有什么地位可言?
经过这一番拷打,折磨,足义立雄早已经被折腾出了内伤。
再加上被渡边一郎这么一哄,顿时牵动了他的伤势,他捂着胸口,猛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渡边一郎见此情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这次可是买通关系偷偷溜进来的,如果在这个时间段内足义立雄暴毙身亡,那他肯定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更何况,他的计划还没攻城呢!
眼见着足义立雄如此激动,渡边一郎连忙宽慰道:“您不必如此激动,既然将军有令,我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您带离大明,只是我从扶桑带来的银两不够,不足以为您疏通关系,我知道您入狱之前肯定还藏匿有许多银两,要不您先告知给我,让我取出来暂用一下?”
足义立雄不是傻子。
单从渡边一郎这番话里,他就能听出对方的企图。
足义立雄沉默良久,忽然抬头望向渡边一郎:“渡边,你们是从福州来到的大明吧?”
“啊,没,没错!”
“那将军有没有让你去探望我的妻儿?他们还好吗!”
渡边一郎闻言连连点头:“您放心吧,您为幕府立下了汗马功劳,将军又岂会忘了您的贡献,我之前便已经按照将军的要求去探望了您的妻子,他们很好,您不必担心。”
面对渡边一郎的这番回答,足义立雄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原来这样啊,好,我知道了。”
“关于那批银两的下落,我现在有些记不清了,等我想起来后,我会告诉你的……”
足义立雄说完,再次隐入到了黑暗当中。
渡边一郎虽然着急,可却也只能任由对方不言不语。
“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来看您,您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