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除此之外,孙兴实在不具备身为大将军的特性。
起码在此事的处理上他显得颇为欠妥。
他找隆山高志复仇实在有些太过仓促,不仅没能提前做好准备,甚至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打听清楚,就直接来闯空门。
隆山高志可号称是扶桑第一高手,虽然就如今的情况来看,他这个第一高手的排名的确有些水分。
可是仅凭孙兴如今的状态,想要杀了隆山高志却也实属痴心妄想。
毕竟他已经被纪纲穿了琵琶骨,如今虽然伤势已经有所缓解,双臂勉强能够活动,可是仍旧难以发挥出全盛时期的实力。
况且隆山高志用的是什么兵器?他用的又是什么兵器?
对于他们这些高手而言,讲究的应该是一寸长,一寸强。
隆山高志本就是仁者出身,他对于倭刀的掌控早已经臻至化境,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果孙兴刚刚刺杀所用的是雁翎刀的话,或许即便不能取胜,也能够保证自身安全,不至于被对方压的这么狼狈。
只可惜他用的只是一把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杀猪短刀。
用这刀杀猪倒是可以,可要用来杀人,要杀的还是一位高手,却还显得颇有不足。
面对方子言的这番责备,孙兴微微摇头:“刚刚就算他二人不出手,即便杀不了这个隆山高志,我想要全身而退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是这二人出手太过仓促,而我又想看看这位小公公的身手如何,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
孙兴口中所说的小公公指的自然就是刚刚学习了他一套刀法的薛川。
薛川悟性极佳,只看他耍了一套刀法便将其烂熟于心,并在后续对敌当中使用出来。
这等悟性着实是让孙兴眼热,恨不得能够将其收入门下为徒。
方子言自然也看出了孙兴有爱才之心,于是便开口对其问答:“你口中所说的那位小公公便是我门下的弟子,你是否有意将你这套刀法传授于他?若是有此心意,我可以替你牵线搭桥!”
方子言知道孙兴对于永乐一朝极不待见。
他本来也没想着孙兴肯将这套刀法传授给薛川。
虽说薛川现在的确需要巩固自身实力。
可是他却也不会强人所难。
毕竟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缘分。
这二人全都是八马九牛拉不动的性格,尤其是孙兴性格更是十分古怪,若是想让其将这套刀法传授给薛川,他说不定还会提出什么条件来刁难自己。
与其如此强求,那还不如顺其自然。
他本意只是想要揶揄孙兴一番,却不想听到他的问话后,孙兴的眼中竟闪过了一丝精光。
他转头看向方子言,同时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真愿意让这位小公公拜我为师?”
“你真愿意传授他这套刀法?”
二人似乎都没有想到对方竟能做出如此让步,一时间大眼瞪着小眼,面面相觑,似乎全都对对方的决断有些惊诧。
最终还是方子言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转头看向薛川,开口对其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磕头拜师!”
“可是弟子之前已经认过您了……”
“我教你的是如何围观,如何做人,可是孙将军教授你的却是如何保命,如何对敌。”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则改之。”
“古往今来有谁规定每个人一生只能认下一位师父的?既然有此机会,你还不好好把握!”
方子言这番话仿佛是点醒了薛川一般。
薛川毫不犹豫,撩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孙兴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薛川这三个头磕的可谓十分扎实。
等他再度将头抬起的时候,他的额头早已经泛红一片,渗出道道血丝。
孙兴虽然对于朝廷的确颇为不满,尤其是永乐一朝更是被他视为窃国之贼。
可是他这一身刀法却也不想就此荒废,毕竟这是他耗尽半生才锻炼而成的本领。
如今得到了一个悟性如此之好的弟子,孙兴顿时喜笑颜开,似乎就连对永乐一朝的芥蒂也都就此抛开。
他连忙上前扶住薛川,同时开口对其说道:“好好好,你我师徒不必讲究那些繁文缛节,既然你肯叫我一声师父,那我自然是要将这一套刀法技艺全都传授给你。”
“你若是能够熟练掌握我这一套刀法,日后莫说区区一个隆山高志,就算实力比他强出十倍,百倍的人物也同样只能在你刀下饮恨!”
在别人看来孙兴此言可能有些拖大。
毕竟天下高手众多。
他区区一个靖难反贼又如何胆敢出此狂言。
可是在足义立雄这等高手看来,孙兴此言却并非只是夸夸其谈。
他刚刚可是在有重伤在身的情况下仍旧死死压制着隆山高志,让其压根抬不起头来。
如果他实力真的处于巅峰时期的话,想要对付一个隆山高志肯定绝无问题。
莫说只是一个隆山高志,就算加上自己,他二人联手想要拿下孙兴恐怕也绝非一件易事。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说的便是此般道理。
正是因为足义立雄已经跻身到了高手行列,所以在面对孙兴这番说辞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堵心,压根不曾产生半点怀疑。
就这样,薛川拜得一位名师,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足义立雄终于借着这一战解开了自己的心结,打败了昔日里的对手,并且挣脱了自己的心魔,为自己奠定了以后的道路。
王福借着这个机会摆脱了自己头顶笼罩的一片阴云,将隆山高志这个威胁彻底铲除,日后再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家人会受到对方的威胁,起码能够过上消停安稳的日子。
唯独方子言在此次行动当中损失巨大,堪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自己白跑了一趟,而且连带着隆山高志也死在了这里。
对方若是在临死之前自行认罪也便罢了,可偏偏对方又什么都不曾交代,就这样白白死在了这里。
如今他不仅失去了将纪纲定罪的证据,同时还要承担可能会打草惊蛇的风险。
这让他一时不禁心生懊恼。
脸色也显得有些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