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内。
白思冉松开楚寒星的衣领,看了眼对方被勒红的脖颈,不好意思道:“抱歉,一时情急,我下手有点太重了。”
韩枫兽形态的速度太快,她又是刚刚抵达这里恰巧遇到逃亡的二人,如果不及时出手,这次见面就会擦肩而过。
白思冉那一刻手动的比脑子快,一抬手就把楚寒星给揪住了。
“没事……”楚寒星摆摆手,捂着脖子咳嗽两声调侃道:“思冉,你这个手速……该说不说,这就是风系异能者的速度吗?来去如风?”
白思冉?挑眉,赧然一笑:“或许的确有异能的加持吧,不过也算是我们有缘分,这都能碰上。”
她朝楚寒星伸出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楚寒星已经恢复过来,她笑着握上白思冉的手:“对了,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话音刚落,韩枫从小巷外匆匆赶到,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落满了慌张,在看到完好无损的楚寒星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走近将楚寒星上下打量一番确定除了脖颈处的红痕之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后,他这才看向白思冉,那双漆黑如墨的兽瞳里颇有些指责与莫名的危险。
他们被人造猫从中心区追到偏南区的方向,被追了得有将近一个小时。
两人在小巷之中来回穿梭上下跳跃,饶是韩枫也觉得有些吃力,他本就因为楚寒星不愿意去异兽堂而感到焦虑烦闷,又遇到楚寒星被突然抓走的意外,心跳起起落落,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在看到楚寒星脖颈红痕的第一时间,他竟然有一种……要杀了白思冉的冲动,那些曾经被他意识所操控所按压下去的黑豹黑虎意识在那一瞬间蠢蠢欲动,不停地在脑海中叫嚣着:
杀了这个人——
杀了这个让你心爱的人发生意外的人——
如果不是她!你们根本不会遇到这些麻烦——
她也会听你的话,和你一起去见父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亡命天涯!
不行!
韩枫清楚的知道结识白思冉这件事情是由楚寒星一手主导的,是楚寒星自愿与白思冉接触的,这和白思冉有什么关系?
他当初也问过楚寒星,为什么要去接触白思冉。
楚寒星的回答是:“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我们以及我们的家人的未来,小枫,你要相信我。”
韩枫自然相信她,他不会反驳楚寒星所做下的每一个决定。
她骗你——
她只是想拿你当工具——
她不会骗我!
涌上脑海中的纷乱杂念愈发增加,韩枫头痛欲裂,那双沉静的黑眸也染上几分疯狂。
白思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一切。
而楚寒星察觉出韩枫的异样,担忧地摸上他的手,按住他,摇了摇头。
“小枫?”
她带着关心的声音涌进韩枫的耳朵里,他这才勉强保持住清醒,将脑袋中的杂念压了下去,头疼似的靠在一边,低垂下头,宽大的帽檐几乎将他的面容全部遮盖在阴影之下,让其他人窥不着。
楚寒星不清楚他是怎么了,只能抓住他的手以示安慰,又露出一抹带着歉意的笑容看向白思冉。
“抱歉,思冉,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该道歉的是我。”
白思冉是直面韩枫恶意的人,她能感受到那瞬间韩枫身上涌现的杀意。
而对方和自己无冤无仇,唯一可能引起杀意的地方就是刚才楚寒星身上的痕迹,那的确是她的问题,她会承担责任。
她转而看向楚寒星,再次诚恳的道歉:“是我的问题,寒星,刚才下手太重了,抱歉。”
“哎呀!这是在干嘛!!”楚寒星连忙摆着手:“我不是都说了没事吗!你是一时情急,况且我也没受伤,一点事没有。你还这么认真的道歉我可就生气了啊!这简直就不拿我当朋友嘛!”
韩枫被抓住的手微微一愣,僵住的身体果然因为楚寒星的回话放松下来。
白思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能感受到那明显的……不属于韩枫的危险感觉正在缓慢的消退。
这个人……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对方,重新将目光收回来,落到楚寒星脸上。
楚寒星不明所以的望着白思冉。
白思冉开口道:“昨天晚上我从白思游那里得知了你父亲被抓的消息,他说白骏升的能力是精神控制,估计是看到了你爸爸的记忆,亦或者从他口中得到了什么,从而知道了我们认识,因此想要来抓你,作为威胁我妥协的筹码。”
楚寒星边听边点头:“是,我爸爸知道我和你成为了朋友,他也曾经提醒过我,白家水很深,让我不要和白家人来往,是我没有听她的话。”
白思冉对于这句话还是挺赞同的。
人才辈出的白家人……私底下做的丑恶事数不胜数,只是都没有放到明面上来罢了。
况且白家人太多了,其中的势力牵扯错综复杂,普通人介入其中的确会有危险。
“我知道你有秘密,也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被别人所知晓。如果白骏升的能力真的能查看记忆,就太危险了,你的秘密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当做实验台上的小白鼠,被他研究个彻底。”
楚寒星后怕般呼出一口气,估计是想到了白骏升会做的事情,心中一阵恶寒:“他这么喜欢研究别人吗?”
白家人里面属白骏升最爱干这类事情,现在有了异能的加持……白思冉都可以想象得到——白家人现在应该都在白骏升的掌控之中。
这个向来没有和姐哥们争家产夺继承权的欲望的人,一个没有野心的人,现在恐怕才是白家真正的掌权者。
这结果还真是令人感到好笑。
“是的。”
白思冉随口回答道,又看向两人:“你们是遇到什么了?那群人造猫怎么会追上你们?这个实验在我的印象里很早就被废弃了。”
白思冉小时候也是跟在白骏升身边参加过几次实验室的活动,她也知道人造猫的存在。最初形态的人造猫是用抓来的流浪猫做出来的,他们的研究很残忍,白骏升为了让白思冉提高所谓的‘承受能力’,逼迫着她看完了研究的全过程。
小猫如同小白鼠一般住在注射了不明气体的封闭笼子里,研究员们连接上它的脑电波,通过输入指令来引导它在极端环境下做出相对应的反应……动物的大脑是有上限的,小猫根本无法接受强指令的灌输,很快就在笼子里奄奄一息,最后爆体而亡。
这还是稍微和缓一点的研究方式,还有更加极端、残忍、血腥的画面,现在的白思冉都很少去想那些记忆了。
只知道当时的湖面给尚且九岁的白思冉带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也正因如此,之后的白思冉哪怕再喜欢猫猫狗狗都没有胆量去养它们,她深知这种小生命的脆弱,豢养在身边不如放它们自由,关在笼子里实在是太残忍了。
长大后的白思冉只会在路上偶尔投喂一下路过的流浪猫狗,并没有将它们带回家的打算。幸好现在多了阿乐和牙牙,两大只被罗绮梦养育的很好,又聪明又可爱,不需要笼绳的牵制它们也足够听话,懂得保护自己,这就够了。
人造猫实验的成功概率很低,最后的出来的结论是不足10%,属于是花钱花精力但没有回报的研究,因此才被废弃。
能在这里再一次看见这么多试验成功的人造猫,白思冉还挺诧异的。
“别提了……”楚寒星颇为无语的摊摊手:“思冉,这人造猫是白思游的。”
白思冉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拧起了眉头。
“白思游派人造猫来抓你们?”
“也不算吧……就是他突然来找我们,说是你要他来帮我们的,要我们去同盟会的地盘,说同盟会的会长和他很熟,虽然他看起来是真的,但是我不想去。”楚寒星摇着头:“我不想牵扯到任何一个人,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大,我们原本的打算是离开京市后在外面等你们回来再做打算的。”
“再说了……我不太能相信白思游,他常年生活在京市,又是白骏升的儿子,很难保证他的立场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况且他的能力…他能附身在猫身上和我们对话,这种能力看起来太邪门了,在不确定对方立场以及对他的能力有忌惮下,我不得不防。”
“你能这么想是对的。”
白思冉也并不觉得白思游是一个合格的忠诚的合作者。
她无非是想利用这件事情来看看白思游的选择,现在她看到了。
再看楚寒星的表现,白思游估计是没有和白骏升说这些事情,他的确是自发的前来找楚寒星的,至于为什么会派人造猫来抓他们,估计是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吧。
依照白思游那古怪别扭的性格……白思冉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思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楚寒星问道:“我爸还在白骏升手上,我得把他找回来,对了,白骏升他应该也算是你的父亲吧……?”
说到这里,楚寒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思冉的表情:“你……如果要对自己的父亲动手,你会下得去手吗?”
“那当然会了。”
白思冉从不觉得对白骏升下手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
“怎么样?”白思冉如同那次在天台上一样,朝楚寒星伸出手:“有没有兴趣,再和我合作一次?”
相比起白思游,她更喜欢楚寒星这样坦诚的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