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莫文清查证效率很高，很快陈洛将因无罪而释放。
这一消息还是裴卿言告诉她的。
“如此，嫂嫂可安心了？”
他身穿灰白外衫，背对着她立在廊柱下，尽显孤寂萧瑟之感。
顾小芸的胸口闷闷的，似是塞进一团棉花，她忍不住上前想伸手拉他，却半空停住了。
她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说出四个字。
“我知道了。”
“你就没别的说的了？”
她知道他要一个解释，但她不知从何说起，是说救陈洛是任务，还是说她没有对不起他？
可是任务不能让异世界的人知晓。
而她亲手将证据呈送，她的确对不起他。
除了低头沉默，她什么也做不了。
裴卿言的眼中慢慢失去了光彩：“真是，很好很好。”
自从他离开后，都没正眼瞧过她。
顾小芸见不得他难过，刚要唤他，身后传来空青菘蓝醒来的声音，同时还有螺倩受伤的消息，人命关天，她先去见空青和菘蓝已无大碍，然后着急出门去找螺倩。
裴卿言其实没走远，他在等，等她能叫住他，她说什么她都信，哪怕她只发出一个音节，对他来说都是台阶。
但她，没有。
裴卿言苦笑，在她心里，陈洛比他重要，空青菘蓝比他重要，连螺倩都比他重要。
他啊，就是那个可有可无的那个。
顾月娥就在这时走到了他身边，她看着他，眼里满是怜惜，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失意时有人相伴左右？
她心里暗自高兴，终于将他从她的身边引了过来，生气吧，越气越好。
可裴卿言一点也不感动，只觉得很烦。
“月娘子，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她温温柔柔说道:“六郎，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我不祈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多看看身边人，大家其实都很关心你的。”心里默默加上一句，尤其是你此时此刻的身边人，我。
裴卿言心中冷笑，他回头看她，眼眶泛红，怒火中烧。
“谁？你吗？告诉我，你靠近我是为了什么，不要用报仇那些话来搪塞我，隐士村里没有姓顾的人家。”
顾月娥心虚极了，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快速接近他，她想着等获得登仙阁认可后再和他解释，所以她一直想办法避开这个话题。
“我是迫不得已，我怕我贸然接近你，你会以为我是别有用心。”
裴卿言冷冷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我怎么会呢，我是为你而来的！”
裴卿言想看个傻子似的睥睨她，半晌，嗤笑道:“哦，我知晓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不信我？”
“月娘子，你不觉得你我之间过于的言深交浅了吗？”
“难道你一直都这么想的？是我一直在你身边，无论是狼牙城还是回来的种种，不是她顾小芸！”
“够了！”他神情阴郁，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不准直呼我嫂嫂的名讳！”
顾小芸心中一颤，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知道顾小芸背叛了他，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他怎么还在意她？
顾月娥慌了，不该这样的。
“我不求你满心满眼是我，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我一点点，就一点点的好，可以吗？”
顾月娥言辞恳切，巴不得将心刨出来给他看。
裴卿言眼前浮现出女子娇美的微笑，他不由得笑道:“那恐怕是不行了。”
他态度冰冷，拒人以千里之外，望着顾小芸像是陌生人，就算是一块冰，多日的相处，以心换心，也该融化了，可他没有。
顾月娥筋疲力尽，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这最后一次攻略简直太难了。
“没事，你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原谅你，”她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在安慰自己，“但是，你和她是没有未来的，退一万步讲，你不在意自己，也得为她的名声着想啊。”
凡是涉及到顾小芸的，裴卿言都能听到心里去，他握紧拳头，语气硬邦邦地开口：“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月娘子，有些话，你可在裴府说，但我不想在裴府以外的地方听到，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