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言有自己的打算,他觉得既然顾小芸因为嫂嫂的身份不能和他在一起,那要是她不是她了呢?
他早就感觉到了,她身体里其实住着另一个人。
他爱的,喜欢的,一直是那个藏在这具身体里的她。
他曾故作不知,问她真正的名字,可她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叫顾小芸。
聪明如她,怎么没看懂他?
而裴卿言自她出现那刻,就知道她察觉了。
他抿了抿嘴唇,偷偷去瞟屏风后面的顾小芸,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儿显得有点儿局促不安。
“嫂嫂……我……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卿言冷静片刻,缓缓开口:“你离开灵溪镇后,我调查了你的身世,发现你和长安陈家关系颇深。”
“你想怎么办?利用我去笼络陈家?”
“我不会利用你,我只是想让你认祖归宗。”
“只是这样?”
“如果你不是顾小芸,而是陈家女娘,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你放心,你所担心的那些,我会为你铺平,不会让你名誉有损。”
他竟是这样打算,顾小芸心中五味杂陈,他热烈真挚的眼神看着她,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她的依赖。
然而她也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她注定要回去的,长痛不如短痛。
“对不起。”
裴卿言的眼神变得黯淡,笑容里满是苦涩,是他想的太好了,以为两个人发生关系就一定会在一起。
上一世的他,因为欣荣的一个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所以这一世他反复提醒自己不要相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别再走老路了,没想到还是栽在她的手里。
但他骨子里不是二十岁的少年了,三十三岁的裴卿言已学会成年人的伪装和虚伪。
他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丧着脸出了二道门,去了前院。
顾小芸在正院站了很久,久到空青上前叫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空青,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空青沉默的看着她,低下头,她也不知道主子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到底还是盛相国权力大,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替罪羊,他以为高枕无忧,却有人敲响了登闻鼓,状告他卖官鬻爵,强抢人妻,草菅人命。
而这人竟是他新收的小妾。
她写的状纸洒满了整个长安城,几乎人手一份。
顾小芸读着字字泣血的文章,不由得拍手叫好,这女子的文笔不输男子,若是在现代,将会是一方人物,可惜,她生错了时代。
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社会,她怕是要吃很多苦。
果不其然,空青把打听到的消息一说,两个人皆是义愤填膺的表情。
“无论是什么缘由,女子只要敲响了登闻鼓,就要滚钉板?这是什么规定啊!”
“我听菘蓝说,建国时还没有,是前朝时留下的,说是为了减少诬告,更公平。”
“哼,那为什么只针对女性,而没有男子?”
空青也答不上来。
“那是因为他们认为男子比女子要更理性,而且一般不会有男子去敲登闻鼓,他们身后有家族,家族有族长,而族长是男性的代表,所以无论是表面还是隐藏利益,他们都是受益者。”
玉妮端着茶水进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苦笑起来。
她看得很通透,说的是事实,能从男性思维的环境中想明白这些,实属难得,顾小芸不由得对她高看一眼。
“那那个女子,她滚钉板了?”
玉妮沉痛的点头,望着她欲言又止。
“你有话想说?”
玉妮赶紧跪下,急切地说:“大夫人,奴婢知道这不合礼数,但您医术高超,能不能救救她!”
“哪个滚钉板的?相国府的小妾?”
“她不是小妾,她是世上最勇敢的女子,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傅南风。南风状告相国府,触怒了他们,盛管家放话说不让任何医师救她,有个医师忍不住想要偷偷救她,结果被盛家打断了腿。现在南风昏迷不醒,眼看就要不行了。”
“她在哪里?”
“我把她安置在府后的小木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