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他们见裴父沉默,似乎都印证了他卖的就是假货,嚷嚷着要退钱。
在对面客栈的二楼,还有一个人,也像顾小芸一样,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等到官兵把物证带走,把最后一家裴家的店也封了,他才满意地下了楼,在心力交瘁的裴父面前站定,幸灾乐祸地说,“裴老板,这下我们可谈谈了吧?”
他轻摇折扇,春风得意,虽然与中年后的他相差甚远,但顾小芸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盛府管家盛德贤。
裴父瞪了他一眼,随即便想去找人帮忙,但盛德贤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时至今日,裴老板还不愿和在下说话?不过没关系,迟早我们会坐下促膝长谈的。”
他意有所指,裴父只觉得大事不妙。
“你害了商铺不够,还想做什么!”
盛德贤将手中折扇收拢,缓缓靠近他,阴森森提示道,“在下听说裴老板即便发达了,对夫人孩子还是一样好,真是难得啊,对了,大郎君没被马车吓到吧?”
“是你!”
裴父身后侍卫察觉家主动怒,纷纷上前。
盛德贤不慌不忙的挑眉看了一圈,继续挑衅,“天子脚下,要打人不成?”
裴父压住怒火,挥手让众人退下,“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别人。”
“呵呵,如果我说不呢?裴老板可得看好了你的夫人还有两位公子,别让他们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不好玩了,哈哈哈哈。”
盛德贤笑容扭曲,笑声尖锐而刺耳,像是从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传来的回声,让人不寒而栗。
裴父大惊,赶紧调转方向,火急火燎地往家赶。
而这个时候,顾小芸已经在去裴宅的路上了,正好与外出寻医的小厮撞上。
“发生什么事了?”
“六郎君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内院右厢房里,裴母手抖得不行,不停地给裴卿言擦血,可那血就像喷泉一样,止不住地从嘴里冒出来,整个床榻都被染红了。
“六郎啊!”
“弟弟!”
渡川赶紧捧着一粒红色的药丸塞到他嘴里,裴卿言身体抽搐了几下,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
“呼……”渡川缓了口气,“他短时间内不会再吐血了。”
裴母擦擦眼泪,仍是悲切地问,怎么还没醒?
“贫道只是暂时压制了他体内的毒性,但若不及时找到解药,毒性必将再次发作,届时恐无力回天。”
裴母瞬间呆愣,扑通一声瘫在地上,手脚并行爬到床前,紧紧握着裴卿言的小手,“我儿啊!”
“我有办法!”
顾小芸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喘着大气,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大家眼巴巴地等着,结果她一搭脉,脸色变得凝重。
如果有系统帮忙,说不定能治好,或者在现代,利用医学技术也能治疗,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啊。
只记得他中的是噬心毒。
“此乃北蛮皇家剧毒,不要说大昭,就是北蛮的普通人也难以得到,小郎君怎么中了这毒?”
裴母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除了喊着“救救我儿”,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
“世间百毒,百步之内,必有解药,我听师傅说过,这噬心毒主要成分是婆娑树开的花,而花结出的果可克噬心毒。”
顾小芸曾听裴福说过,这婆娑树很有意思,它的果子可治百疾,但花蕊反而是剧毒。
她原本想遣人去求,裴福当时说,婆娑果早在十三年前被两个大昭人取走了。
他说这话是在大昭十九年,按照时间来算的话,现在极有可能还在北蛮。
顾小芸心中暗自盘算,如果动作快些,或许还有机会能在那两个人之前找到婆娑果。
裴母一听这话,激动得不知所措。
她含着泪,把顾小芸和裴卿言的手叠在一起,紧紧握住,“六郎撑住,神仙姐姐又来救你啦。”
顾小芸的手比木头还僵硬。
紧接着,她手心里的小手动了动。
轻轻的,像是一阵微风划过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