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澜宝欣然年少时旅居京城三载,彼时西北硝烟骤起,朝堂之上却无人敢请缨出战。她那时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却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那一日,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大臣们个个低着头,对西北战事避之不及。林澜宝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勇气,竟在这庄重严肃的朝堂之上,当众起卦。
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的衣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那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摆弄着龟甲和蓍草,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律。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能透过这古老的占卜之法,看到未来的景象。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众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有惊讶,有质疑,也有不屑。然而,林澜宝全然不顾,全身心地投入到这起卦之中。
这一卦,竟将那常年卧病在榻的夏家世子送向了烽火连天的关外。
七载悠悠而逝,澜宝然重回长安。此时的长安,繁华依旧,但却多了几分沧桑与凝重。
此时的夏家世子,已在塞外的金戈铁马中浴血奋战,成为威名赫赫的定北侯,率得胜之师凯旋而归。一时间,京城的赌坊纷纷开了盘口,众人皆在猜测定北侯何时会找这个曾经送他入绝境的女子秋后算账。
几日后,定北侯带着随从,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踏入了澜宝然的小茶馆。那茶馆位于京城的一条小巷深处,虽不显眼,却别有一番清幽。
定北侯夏吾娜研身着一袭黑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精致的纹路,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的腰带,更显得他身材修长。他的脸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睛透着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随从们个个神情严肃,紧跟在他身后,仿佛生怕有任何闪失。
茶香袅袅,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丝丝紧张。
澜宝然强装镇定,抬眸问道:“侯爷想算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定北侯夏吾娜研凝视着她,薄唇轻启:“算姻缘。”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澜宝然看穿。
澜宝然心中一震,手指不自觉地捻着衣角,脸上却不动声色。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龟甲与蓍草,开始施展祝由之术。
她轻轻闭上眼睛,口中念起古老而神秘的咒语。那咒语如同山间的溪流,潺潺流淌,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她的双手在空中舞动,仿佛在与看不见的神灵交流。
此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澜宝然和她手中的龟甲、蓍草清晰可见。她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越发苍白,但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咒语也越来越急促,仿佛在拼命地呼唤着神灵的回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夏吾娜研坐在对面,目光紧紧锁住澜宝然,心中五味杂陈。当年被送往战场,他曾满心怨念,可在生死厮杀中,也逐渐磨砺出坚韧与担当。如今再见这女子,往昔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想知道,命运究竟会将他们引向何方。
茶馆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屋内一片静谧,唯有祝由术的咒语声轻轻回荡。
卦象渐显,澜宝然的脸色却微微发白,这卦象,似是预示着一段纠缠不清、福祸相依的姻缘。
“侯爷,此卦象……”澜宝然欲言又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但说无妨。”夏吾娜研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澜宝然,不容她有丝毫退缩。
“卦象显示,侯爷的姻缘与一女子紧密相连,红线相绕,却又似被荆棘缠绕,恐有诸多波折。”澜宝然缓缓说道,不敢直视夏吾娜研的眼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在害怕这个答案会激怒面前的这位侯爷。
夏吾娜研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本侯的姻缘,从被你那一卦送出关外时,便已注定不凡。只是不知,这红线的另一端,究竟是福是祸。”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
澜宝然心中愧疚,垂首轻声道:“当年之事,是我年少无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罢了,往事已矣。”夏吾娜研打断她,“自本侯决定踏入这茶馆,便已想好放下过往。只是这京城之中,众人皆等着看本侯如何对你,本侯偏要让他们失望。”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澜宝然抬眸,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从即日起,你这茶馆,本侯罩着。”夏吾娜研起身,留下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带着随从离去。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高大,却又带着一丝孤独。
茶馆内,澜宝然望着定北侯离去的背影,久久出神。这段因卦而起的缘分,在历经岁月沧桑后,似是有了新的开端,只是前路漫漫,风雨未知,而他们的故事,也在这长安城中,悄然拉开新的帷幕,于历史的长河中泛起一圈圈独特的涟漪,等待着命运的后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