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内,贺乾昭听了青绯的建议但还是没能第一时间下定决心。
他只说:“这几日你先好生休息,最近都不要再进宫了。再过半个月便是六皇子的满月宴,到时爹爹会替你做主。”
锦佑点头,突然想到宸妃让他带的话。
“爹爹,宸妃娘娘说灏喆不见了。”
贺乾昭脸色变了变,问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锦佑点头。
“你好生休息。”贺乾昭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而锦佑满心疑惑却无人替他解答。
此后的半个月锦佑都在府中养病,再未去过尚书房,也没有再进宫寻萧云臻。
贺乾昭也每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连那小乞丐之事似乎也变得无声无息。
宫里也没有任何消息,对于季仲桓查出什么,宣帝怎么决定都不会让贺乾昭满意。
毕竟真正的主导者就是宣帝。
一晃半个月过去,日子来到萧云臻的满月宴,也是宣帝为萧云臻赐名的日子。
皇宫仁德宫。
宸妃早早起身带着宫女为萧云臻穿上象皇子地位的金黄色蟒袍。
小小婴儿趴在宸妃怀里睁不开眼睛,任由众人摆弄。
他这会儿只想睡觉,为见到锦佑而养精蓄锐。
近一个月都没能再见到锦佑也不知道他伤好了没。
听到母妃说锦佑遇刺受伤,可真是把他吓坏了。
萧云臻脑子拼命地转着,上一世有没有这件事发生他还真不知道。
就算发生了什么,那时候他也没有记忆。
该死的!带着记忆又不是完全的记忆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看着所有人走老路,还真不如死了呢!
贼老天!不讲道理!
还未透亮的天空闪过一道紫到发亮的闪电,而后炸开一声响雷。
震的所有人耳膜生疼。
萧云臻更是紧贴着宸妃,心中恐慌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骂你了。但是好歹让我知道事情走向啊!要不然我回来做什么?】
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听到了他的祈求,又是一声巨响的闷雷,直接将他震晕了过去。
于是萧云臻梦到自己仿佛变成一道游魂,飘荡在皇宫上方。
看着宣帝带着起义军攻入皇宫在金銮殿上逼死了云晟帝,而后在贺乾昭的拥簇下顺利登基。
画面一转,来到宣武三年春,第一次大选时。
萧云臻在众多秀女中看到自己的母妃与其他几位世家小姐同时被选进后宫,只有他母妃被封为贵人,恩宠不断。
但萧云臻发现一个盲点。
在选秀时他母妃的介绍竟是摄政王贺乾昭之妹,贺芷衣。
可是从上一世的发展来看,母妃与贺乾昭没有任何一丝关系,他与锦佑更不是表兄弟,否则他也不会央求三皇兄将锦佑嫁给他。
算啦,往事不可追忆,这一世他可不想让锦佑再心含怨恨地与他在一起。
画面还在如走马灯一样快速前进。
一转又跳到宣武五年秋也就是他出生的日子。
随着一声婴儿啼哭,他出生了。
等等,看着自己出生,怎么看都奇怪好吧?
但画面跳动可不给他留一丝吐槽的余地。
这下他总算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出生的这一月之内,锦佑只有他出生的第一日来瞧过他,但这一世却不止一次。
所以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不同了!
他出生的半个月后,锦佑遇刺了。
不是来看他回府的路上遇刺,而是从尚书房下学回府遇刺的。
好似画面再次重叠,锦佑与阿雀两人对上黑衣人,锦佑被划破脖子,三皇兄跳出来放跑了行刺的黑衣人。
而后锦佑再未进宫,此事以三皇兄被打了三十板子为结局告一段落。
直到他的满月宴上,贺乾昭突然发难,要宣帝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
再然后是季仲桓反水,锦佑被带走...
怎么回事?萧云臻不理解这事情的走向怎么会扯到锦佑身上?
明明这件事是父皇一手操作的,怎么会这样?
画面还在跳跃式变化着,细节逐渐模糊,萧云臻也只好记住几段重点的事件情节。
在梦中,萧云臻第一次完整的看到了他的人生与上一世的结局。
死了,没了...
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连国家都被湮没在历史长河中。
所以呢?萧云臻心里产生怀疑。
老天再给他第二次生命,并不是为了拯救锦佑与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改变国命,改变国家被吞噬的命运?
萧云臻突然感受到一阵心悸。
他抬头寻找,只见梦境构建的空间开始产生裂痕,逐渐破裂开来。
一道从遥远天边传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这是尔等命运...信命亦或是改命...”
萧云臻头脑发昏,‘信命亦或是改命...’他呢喃了两声,猛地清醒过来。
耳边萦绕着丝竹之声,舞妓在殿中翩然起舞。
他被宸妃抱在怀里,身旁是坐在首位的宣帝,宣帝旁边坐着仪态万千的中宫皇后。
原来是宴会已经开始。
都说黄粱一梦,真正的黄粱一梦竟是这般感觉。
短短一个时辰便将前世种种从头到尾的经历了一遍,可再看自己死亡心里还是一阵泛慌。
萧云臻仰起头,看向贺锦佑的位置。
见他此刻端坐的样子就不由得心头一痛。
一想到上一世新婚夜被锦佑亲自端过来的合卺酒里的毒是他下的,萧云臻的心就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原来他的保护在锦佑眼里竟是羞辱,这是他从未想到过得结果。
不过他死后还不到一月,这个国家就亡了,锦佑也跟着殉国了...
【真的好可惜,我还以为以锦佑的性格会手刃三皇兄...没想到也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
“?”贺锦佑夹菜的手抖了一下,一抬头就与萧云臻四目相对。
【诶?锦佑竟然抬头看我了。不过……那是什么眼神?害怕?怀疑?嗯?】
锦佑听到萧云臻的声音忙低下头,什么东西?一月不见小崽子长大了,能听见心声的范围也变大了?不需要触碰就能听见了?
这一个月他将文言带回来的志怪禁书都看了个遍也没有这等会读心的故事。
果然书并不是万能的。
像这等已然超脱人力之事,只能被称为神迹。
贺锦佑拿起酒杯轻酌,借势看向宸妃怀里的小团子。
小团子这会儿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今天这日子可不算太好。等下贺乾昭暴起发难可就完咯。】
锦佑被他的话惊到,一口果酒呛到嗓子,猛地咳了起来。
什么?爹爹竟然会选择这时候发难?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