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因提布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袖子晃晃荡荡的,一副几欲昏厥的样子,“怎么?你还想跟本王动手?”
吉日木图见状,深呼一口气,上前将那名副将拉下来,不甚恭敬的拱了拱手,语气颇为冷漠:“五皇子息怒,巴特尔并无冒犯之意,还请您海涵。”
说完,也不给白因提布开口的机会,直接扬声吩咐道:“伺候五皇子的奴才呢?五皇子身有重伤,怎能让他出来吹冷风?快扶五皇子进去!”
这话看似在问责奴才,但实际上,却在拐弯抹角的告诉白因提布,如今你已重伤残疾,又被王上卸任边关首将之职,现在的你,只是个没有任何头衔的皇子而已。
之所以还未对你问责,不过是因为,你重伤未愈的罢了,你早已没有任何资格,插手战事情况,识趣的,赶紧滚。
果然,吉日木图这话一出,白因提布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阴鸷冷沉,看着吉日木图的眼神,如同毒蛇一样。
“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问责我的奴才?”
白因提布这话,说的非常不客气,几个本就一脸不忿的副将,闻听此言,更是怒火中烧,险些要冲上去揍白因提布。
还是吉日木图为人冷静,大喝一声,制止他们,这才将视线落在白因提布的身上。
看起来平静淡漠的神色,眼底却快速闪过一道森然的杀意:“五皇子息怒,臣确实没有资格问责您的奴才。”
说着,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希望,您能将自己照顾好,以免发生什么意外而已。”
白因提布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威胁?
深邃的眉眼,目光如鹰隼,并未受重伤的影响,而给人一种软弱可欺的样子。
他直视吉日木图,语气轻缓,同样带着杀意:“多谢你的关心。就祝你旗开得胜,扬名赫赫吧。”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吉日木图一眼,这才在侍卫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营帐。
直到白因提布的身影消失不见,巴特尔这才上前,神色愤恨,带着恼怒:“他哪儿来这么硬的底气?还以为如今的他,仍是草原上的勇士吗?现在他只是个残废!”
直到副将说完,吉日木图略有些凛厉的视线,才扫过来,带着些许的警告。
巴特尔这才没有继续发泄下去。
“年少成名,凭借一身本领,取得不菲的成就,他有高傲的资本。”说完,吉日木图才收回视线,语气漠然:“就让他再狂这一时吧,以后不会再有了。”
“走吧,回营帐,商谈军机。”说完,率先抬脚,朝着大营正中间的大帐而去。
巴特尔等一众副将,闻言,不再将注意放在白因提布身上,同样抬脚,跟了上去。
北庸这边儿士气低迷,又剑拔弩张。景国这边儿,却截然相反。
虽然损失不小,但抗住了北庸的进攻,并且,没让他们占到半点儿便宜,很值得欢呼庆祝。
只不过景舒珩却没太多心思,去组织庆祝,因为就在刚才,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个非常熟悉,但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文楚嫣!
自上次禹城之后,景舒珩将其安置在禹城守尉府,派遣专人保护,这才稍稍放心。
但今日凌晨时分,她突然命人传回消息,说北庸集结了二十万大军,试图攻打寿西,不仅让他做好准备,甚至连应对之策,都告知了他。
所以,才有今日的以少胜多的局面!
谁曾想,就在刚刚,他突然看见了,本该在禹城的文楚嫣,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景舒珩毫不犹豫,大步追了上去。
他身高腿长,脚步又快,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冲到了那人的背后。
伸出手,用力一拉,将那身形瘦弱,一身粗布的百姓,用力拽了回来,转过身来,才看清那人的脸。
竟真是文楚嫣!
景舒珩瞳孔骤然一缩,原本抓着文楚嫣肩膀的手,瞬间用力收紧,一瞬间,一股麻木感,从后脑勺,一直到脚后。
他头皮发紧,声音干涩,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恐:“你怎么在这儿!”
一想到庸兵才刚刚退去不足一刻钟,一想到刚才若是他没守住寿西,一想到文楚嫣就在城中。心中的恐惧,在几个呼吸的功夫,瞬间放大,他不敢想,若是那种情况下,文楚嫣将会面临什么。
文楚嫣没想到景舒珩竟这么敏锐,她只不过是想,趁乱上到城楼来看一下,战损情况。谁曾想,刚一露面,就被景舒珩给抓住了。
肩膀处,如同铁钳一样的钳制,让文楚嫣疼的皱紧了眉头,用力拍打景舒珩的手,试图挣脱他的禁锢:“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直到手背转来接连不绝的拍打,景舒珩才似是回神,稍稍松开些许力道,但依旧没有放开文楚嫣。
而是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错愕与惊惧,拉住文楚嫣的手,几乎是半抱着,将她带下城楼。
文楚嫣微微一愣,等意识到景舒珩在干什么后,不再挣扎,任由景舒珩抱着,将她带了下去。
侍卫见状,快速牵来马,景舒珩单手抱着文楚嫣,一个翻身,毫不费劲的上马,同时,将身后的披风扯下来,将文楚嫣整个人拢住,抱在怀里,吩咐了一句:“有事去城主府寻本王!”
话音落地,马蹄声起,铁蹄踩踏石砖,奔腾着朝着城主府而去。
原本的城主府,已经被景军临时征用,成了景舒珩的指挥处。
守城成功的消息,早已在城中各个角落,四散开来,将士们无一不在欢呼,见景舒珩纵马而来,连忙迎上去,跪地行礼。
景舒珩却顾不得他们,匆匆扔下一句‘起来吧’,便抱着文楚嫣,大步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