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心都重重一跳,好在景舒珩并未慌乱,厉声大喝:“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那几个副手几乎是摔进来的,莫说跪了,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一样,狼狈至极,声音粗嘎,带着慌乱,磕磕巴巴道:“王...王爷!他们要造反!他们要追随韩志义去!他们要与北庸去汇合!”
“好多人...好多人都要去,他们疯了!他们都疯了!”
听着这几句颠三倒四,不明所以的话,众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齐齐大变,再看地上空元武等人时,眼底的愤怒与仇恨,再也压制不住了。
一名冲动的骠骑,更是直接抽刀旁边侍卫的佩刀,狠狠朝着空元武砍了过去。
随即,凄厉惨烈的痛叫,响彻整个营帐。
可即便如此,依旧难消他们心中的恨意!
之前就曾说过,景、庸两国之争,近乎百年。
这百年中,太多人,死在对方的手里,血海深仇,几乎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仇恨。
所以,哪怕韩志义起兵造反,他们都可能保持中立,随波逐流。
但勾结北庸,攻杀景国兵将,却是绝对容忍不了的!
这是他们的底线!
景舒珩看了一眼,几乎被砍掉半个身子的空元武,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而是神色冷凝,厉声询问那几个副手:“有多少人要走?”
一名副手,喉结连连滚动了好几下,声音才终于从发紧的喉咙中出来:“听,听说很多很多人,好多营帐都有,莫约....有近大几万人。”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眼前皆是一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韩志义掌管北疆兵权这么多年,能有这些追随者,并不算多。
可心底,还是控制不住的浮现两个字:完了......
而景舒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心如死灰。
只见景舒珩环视一圈儿后,深呼了一口气,沉声吐出了几个字:“除此之外,据我所知,韩志义还有最少五万私兵!”
听到这话,众人瞳孔皆是一缩。
五万私兵?!
再加上这些叛逃的数万兵马,也就是说,这么一来,韩志义手中,莫约还有十万左右的兵权?!
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这十万兵马,若是放在平时,或许并不显眼,但现在是与北庸对战的紧要关头啊!
一旦这十万兵马,投靠北庸,那两军之间,将不存在差距。
并且,在北疆大军,发生数万兵将叛变之后,其余兵将,必然惶惶不可终日,不会再有丝毫对敌的士气!
当然,即便他们还能上阵杀敌,景舒珩作为将首,会放心让他们上阵吗?
若是其中仍有意图叛变之辈,那到了战场上,不仅不会给北庸造成丝毫的伤害,反倒会给己方造成致命打击!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只有满成仁的那二十万兵马,能够对敌北庸的三十余万,和韩志义的十多万兵马。
思及此,不少人都闭上了眼睛,万念俱灰。
之前,所有人都盼着,满成仁大军尽快赶来。
如今人是来了,却不仅没能成为援军,甚至成了保命符!
一时之间,宽敞明亮的营帐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除了呼吸声之外,再无任何声音。
原本尚还有余力,呻吟挣扎的空元武,已经不知在何时气绝身亡。
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肉眼看不见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处于上首的景舒珩,不动声色的与满成仁对视一眼,心道差不多了。
果然,下一刻,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帐外传来:“燕国使臣,前来拜见!”
闻言众人一愣,随即皱眉,南燕在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景舒珩则是眸光一闪而过,扬声道:“传!”
话音落,一道纤细的身影,领着几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待他们进来之后,众人才看清来人的长相,但下一刻,眉头便直接皱了起来。
只见为首那人,长发束冠,面白无须,一双凤眸,波光流转,容貌卓绝,明媚的让人不敢直视。
瘦弱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雪兔皮斗篷,雪白的毛领,衬的她愈发的光彩照人。
竟是个女人?!
而作为‘燕国使臣’的文楚嫣,却丝毫没有理会,其他人不悦的眼神,只是在与景舒珩对视时,原本锋利的眉眼,浮现一丝笑意。
她并未如女子一样,行屈膝礼,而是如男子一般,拱手抱拳:“燕国使臣,楚嫣,拜见珩王。”
景舒珩匆匆上前,一把扶住她的手臂,拦住她的礼数。
面上却难掩激动:“无需多礼,快快请坐!”
旁边的栾嘉应,在微微的怔愣后,快速回神,连忙端了一把椅子,放在文楚嫣的身后。
文楚嫣倒也不推辞,直接坐了下去。
景舒珩深深呼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官方:“多日未见,你进来可好?”
文楚嫣眯了眯眼睛,眼中流露出警告之色,但嘴唇却勾起一丝笑意,“劳烦珩王惦念,一切都好。”
接收到文楚嫣的眼神,景舒珩不敢随便造次,这才收敛情绪。
点头回应之后,转向或是审视,或是明显排斥的众将,沉声道:“自早前接到,罪臣韩志义,想要趁大战之际,续行谋反之事,本王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说着,微微侧身,让出文楚嫣,继续道:“这位,乃是南燕太子,派遣的使臣!此次大战,南燕将助我朝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众将并未表露出激动之色,反倒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更多。
察觉到其中明显质疑颇多的眼神,文楚嫣既不生气,也不解释,只待声音渐缓之后,才缓声道:“前日不久,我曾借与珩王一批人,想来,如今差不多用完,该还给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