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百战宗的灵魂体,为中年男子模样,落渊笃定,他不是寿元耗尽而死。
百战宗忽而叹了口气,问道:“这里乃是问天大陆其中一方战场,你可知道?”
落渊点了点头,百战宗旋即继续道:“当年异族全面入侵,掀起对整个大陆的战争,即使是封王境都难以自保,我身为天宗,也无可奈何。”
“最后一战里,我以一人之力,独战十几名异族天宗境,即便最后将他们一一拼死,但也落下了致命的伤势,战争末期,我自知命不久矣,方才在此地安眠。”
“你倒是挺勇武的,是因为九元紫云经?”落渊侧目看去,不由得出声打趣。
百战宗摸了摸后脑勺,笑道:“的确是因为九元紫云经,你之前碰到的那两个试炼者,也算是运气好,得到了我留下的功法。我那时还纳闷,为什么你能不动心?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有着师祖这一层关系。”
“还说没有窥探。”落渊揶揄一声,话锋一转,问道:“当年战争是怎么结束的,是沈前辈出手的?”
百战宗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师祖的确在战争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却不是直接灭杀异族,而是在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地底的异族尸首?”落渊试探性说道。
语罢,百战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落渊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敬重,感叹道:“没想到,师祖连这事都告诉你了。”
“的确,师祖主要是在镇压那具恐怖的异族尸首,防止其他异族将其带走。而战争之所以能结束得那么顺利,也得益于师祖对弟子们的安排,以及对战场的把控。”
提到师祖,百战宗眼中满是崇敬,在他心里,师祖就是神,仿佛只要有师祖在,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落渊等了片刻,转而又问道:“你的师尊以及其他同伴呢?”
百战宗回过神来,摇头道:“师祖的众多弟子,包括弟子的弟子这一部分,基本上都战死了,而不属于我们传承内的其他大陆强者,在战争结束后,要么在此地留下传承,要么便永远离开了此地,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或许都死了。毕竟,岁月亦是无情。”
“嗯?”落渊惊疑不已。
百战宗好似猜到落渊的心思,说道:“你一定在想,为何师祖放任徒子徒孙的性命不管,对吧!其实,师祖做的已经够多了,不然,这方位面早就沦陷了。”
“虽然我们传承里的这些人,都死了,但师祖仍是以大神通,将他们的灵魂都保留了下来,不至于彻底湮灭于岁月长河里。”
“啊?什么意思?”
落渊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吓到了,把人的灵魂保留下来,岂不是说,在某种意义上,这些人都没有死去。
“就是你想的那般,他们死了,但也不算死。”百战宗神秘一笑,解释道:“在这域界之中,你一定见过很多庙宇吧,其实,每一座庙宇,都相当于一位我的师兄弟,亦或者是长辈。”
“师祖的大神通,将他们的灵魂,安置于庙宇之中,现今只需等待时机成熟,他们便能复生!”
语甫落,落渊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直接呆愣住,已被狠狠震惊到,阵尊的谋划,可真不小啊!让一大群人死而复生,当真是通天的手段。
只是不知道,如今已是残魂状态的阵尊,能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
倏然,落渊又想到什么,目光看向百战宗,疑惑道:“那你怎么不在庙里?”
“我不想待在庙里,我想留下传承,让世人铭记我百战宗!这也是我在这里建墓的目的。”百战宗仰头挺胸,眼中神采奕奕,话锋一转,倏而道:“因为所修炼功法的缘故,我的灵魂强度,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所以并不担心太快消散于天地间。”
落渊挑了挑眉,打趣道:“你还挺有志气。”
“只不过,你这墓里设置的考验,可不咋地啊,倒是恶趣味得很,竟还要杀掉自己最重要的人。”
“我那是有原因的。”百战宗连忙辩解。
落渊顿时乐了,双手环抱,斜眼望去,“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原因?”
“在这域界中,你可见过不一样的异族?”
落渊闻言,脸上笑容收敛,眉头微皱,这所谓的不一样,肯定不是长相不一样,必定有特别之处。
自己一路走来,遇到过无数妖物,要说最特别的,就要数自己和赵安歌在地底碰到的牛角鬼狼了。
它们虽然属于异族一类,但却保留有族群特性,也会因为同伴而千里奔袭。
若除去它们体内的异族气息,它们和普通的妖兽,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罢,落渊点了点,应声道:“的确遇到过,它们虽是异族妖兽,但和异族又不太一样,倒不如说,它们就是普通妖兽,就是沾染有异族的气息。”
“对,就是你说的是这个。”百战宗眼睛陡亮,郑重道:“异族之所以难缠,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生命力顽强,亦或者实力强劲,他们体内所蕴藏的诡异能量,极具侵略性,甚至可以将不属于自己一类的生灵,同化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
“当年,战争爆发,很多强者就是受到诡异能量的影响,完全失去理性,彻底沦为傀儡,后面更是调转矛头,对准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
“你说,若是你最亲近的人,变成这样的存在,你要不要杀他?”
百战宗目光直视落渊,认真地继续道:“你若不杀他,你便会死在他手里,你身后无数同伴,也可能因为你的选择而死去,甚至可能导致战争全面溃败;你若杀他,你是否能承受住那种难以想象的压力?对自己最亲近的人露出屠刀,可不是需要勇气那么简单。”
“我之所以设置那样的心境试验,便因为如此。”
落渊听罢,即刻明白过来,不由得暗自赞叹,这大块头,心思倒是挺细腻。
心中设想,若是自己真遇到这种选择,自己又该如何做呢?
少顷,兀自摇了摇头,自己没有想出任何答案,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必须要强到,不需要去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