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我用手指摩挲着杯身,脑子里全是小时候马师傅教我做杯子的事情。
到家之后,我把东西放下之后,将杯子递到了苏然面前。
“诺~给你!”
“给我?”,苏然有些惊讶。
“对啊,本来这个杯子,就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苏然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所以你当初叫我和你一起去,不是去给你帮忙的。”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当初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就只好把你拉去了,你喜欢啥样的,我就做成啥样。”
苏然接过杯子,低头沉思。
当初成硕询问自己哪个好看的时候,自己随手就从手册上选了一个最好看的。
但没想到这个也是最难做的一个杯子。
他做废了好多个,那几个月几乎每天放学都去。
当初还以为是成硕迷上了琉璃制作,原来是给自己做的。
“蠢货~”,苏然轻声骂道,嘴角却微微上扬。
“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了?”坐在沙发上的我微微一愣,看向苏然说道。
“夸你呢!”苏然收起笑容,淡淡的回道。
“不对,不对,你肯定是骂我了!”我皱起眉头,眼神紧紧地盯着苏然,仿佛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出答案。
苏然没有理会我,而是拿着琉璃杯子,径直走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她走到床头柜旁,拉开了抽屉,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东西。
大多是一些情书,有的是纸条,有的是卡片,还有一些是生日礼物。
上面的字迹和送礼物的风格很明显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苏然找了个柔软的包装盒把杯子放了进去。
关上抽屉后,她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走到沙发旁边。
苏然又恢复了那副冰山的模样,用命令的语气朝我说道:“起开~”
我不情愿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随后,苏然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目光专注地投入到屏幕上的画面中。
然而,每隔一小会儿,苏然都要神色复杂的往我这边看上一眼。
而我总是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视。
时间悄然流逝,我又不自觉地朝苏然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直到苏然的胳膊被我碰到了,她才往旁边挪了一下。
苏然扭过头来看向我,开口问道:“你不挤吗?”
“不挤啊,这沙发挺宽敞的。” 我一边若无其事地回应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苏然的反应。
苏然微微皱起眉头,:“成硕,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恼怒。
“没有吧~”,我用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皮回应道:“还是原来的样子。”
苏然甩给我一个白眼,然后将目光重新移回到电视上。
当我准备继续厚着脸皮往她身边凑的时候,苏然冷冷的警告道:“别得寸进尺!”
我只好跟苏然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接触,我的胳膊轻轻地挨着她的胳膊,仿佛一片羽毛飘落,似有若无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这种若有若无的接触,就像一根细小的丝线,连接着我和苏然。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记得从很小时候,我就喜欢上了苏然。
从幼儿园开始,我们就一起玩玩具。
稍微长大了一点就玩过家家,苏然就非要当爸爸,让我当妈妈,张乐当然就是儿子。
等再大了一些,上了小学,就一起放学回家。
虽然不太顺路,我却总是和她一起回家。
那时候我小,幼稚,什么也不懂,还到处在大院里跟别人说苏然是我的未婚妻。
别的小朋友说苏然不是我未婚妻的时候,我还反驳说我和苏然的婚事是我爷爷和他爷爷定下来的,那些小朋友就说我是在骗人,我就和他们打架。
我只有两个拳头,我就专门打他们领头的,可是一个人怎么能打过他们五个人。
没过一会儿,就被他们压在身下。
苏然和张乐就会过来帮我。
因为这事还被叫了好多次的家长。
等上到初中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学习,当然是单方面的学习,她学,我看着。
再到我上高中的时候,就跨学部去找她。
期间我无数次的表白苏然,给她写了好多情书。
苏然一直没有同意,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她不说而已。
可直到长大了,上了大学我才明白,在我跟苏然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
我虽然不清楚苏然的爸爸妈妈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我也不是傻子,每年春节她家就会来很多穿休闲夹克的人。
我那时候才从课本上真正认识到了阶级这两个字。
我明白,我和苏然之间有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那是阶级的巨大极差。
上了大学,本来她就不怎么爱说话,我们的联系也越来越少,甚至都聊不到一块去。
我们不止是身处不同的地方,而且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身边围绕着众多才华出众的人,他们未来或许会成为决定政治、经济、文化、医学等各个领域发展的顶尖人才。
而我在大学拼命地追赶,拼命地努力,参加比赛也只是为了能有机会看到她一眼。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连他们的身影都难以企及。
我只能远远地关注着她,最终无奈地选择了认命。
从那时候起,我便主动与苏然断了联系。
“成硕~”苏然的声音传来,我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到。
“成硕!”苏然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苏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起来了,“嗯?怎么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吃……”我强挤出一个笑脸,可泪水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我急忙低下头,假装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试图用这个动作来掩盖我的悲伤。
“吃什么都行!”我的语气尽量显得轻松随意,不想让苏然察觉到我的异样。
苏然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轻哼一声后,转身进了厨房,她显然觉得问我想吃什么是个错误的决定。
没过多久,厨房里便传来了锅里热油发出的 “滋滋” 声响。
我用余光看着厨房她没出来,才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用卫生间的镜子照了照,等到平复好心情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