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从小就跟在叶澈身边长大,对叶澈更是忠心耿耿。
青竹本是破庙的乞儿。
破庙里都有团体,他们讨来的吃食银两都要上缴给老大,再由老大分配。如果谁要是讨不够的话,那便少不得要毒打一顿了。
青竹那时才五岁,长的瘦瘦小小的,他不知自己为何没有家,是被破庙的一个老乞儿捡到的,所以青竹自然而然的就加入了团体。
青竹每日都要出去乞讨,哪怕自己吃不饱饭,也要把口粮省出来给老乞儿,老乞儿就心安理得的躺在破庙里,等着青竹养活自己。
不用每天出去乞讨,又能吃饱饭,老乞儿从来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本来捡到青竹之后,他就想着等孩子大一些,就让他出去乞讨来养活自己,毕竟自己可是救了他一命呢。
好在不用他开口,青竹就自动担负起赡养他的责任,这让老乞儿心里极为受用。
直到有一天,外面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把路面都铺上了一层白霜。
青竹没有讨到吃食,也没银两,老乞儿骂骂咧咧的把年仅五岁的青竹毒打了一顿,扔在了街上,让他长长记性。
被路过的叶澈撞见,护卫把老乞儿打个半死,这才让护卫抱着已经昏迷的青竹去了最近的医馆。
待青竹醒来后,叶澈才走,青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踉踉跄跄跟在叶澈的身后,一直跟到王府,叶澈都没想过要收留青竹。
青竹从懂事儿起,从来没有人给过他一丝温暖。哪怕是捡他回来的老乞儿,每天见面问的也是可有讨到食物,银钱,从没关心过自己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饿着。
他之所以愿意一直供养老乞儿,是因为老乞儿救了自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救了自己是事实。
青竹守在王府大门口,严寒的冬天,冷风肆无忌惮的刮过青竹瘦弱的小身子,可青竹心里就是想要跟在那位给过自己一丝温暖的小公子身边。
直到青竹守了三天,王爷府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一个陌生的小厮把他带了进去。
这一跟,便跟了叶澈十二年。
平日里叶澈也会教青竹一些防身术,青竹倒是学的认真。
他觉得,自己学了武功,将来可以更好的为世子办事,所以青竹学的异常认真。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几年的坚持,让青竹有一身非常不错的成绩。
青竹对于自己主子的心思,略知一二。
平日里,白菜姑娘的身影在哪儿,世子的眼神就会落在哪儿。
奈何白菜姑娘还没长出那根情丝,对世子隐晦的窥探毫不知情。
所以青竹平日里对白菜也是多加维护和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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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气已经有了一丝凉爽。
这天,门房的小厮把请帖递给了松鹤堂。
原来是嘉禾郡主邀请京城的世家小姐公子前去郡主府赏荷。
郡主府里面有一个特别大的人工湖,里面种满了荷花,每当九月,荷花盛开时,非常漂亮,也算是郡主府的一景。
楼台小筑,才子佳人,气氛再一烘托,那郡主府又会多出来几对璧人了。
这种聚会说是赏花,无非就是变相的相看人家。
大秦朝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如果在赏花宴上有看对眼的年轻人,也会私下告知,然后等待媒人上门提亲。
老夫人本不想去的,但是想到府里的世子,也十七了,差不多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于是就打发了人过来通知叶澈,明日的赏花宴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又特意嘱咐叶澈,把白菜带上。
老夫人想的是,白菜今年十四了,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嫁人。到时候给白菜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要求对方有多大本领,只要家世清白,人品贵重即可。
白菜本就是在老夫人膝下长大的,又十分得老夫人的疼爱,又有叶澈暗地里暗戳戳的照顾,所以吃穿用度虽说不是顶好的,但是也绝对比一般世家的闺阁小姐要强上很多。
所以老夫人想给白菜许个好人家也是能理解的。
白菜虽说是王府的家生子,勋贵人家嫁不过去,但是小门小户,衣食无忧的人家娶做正妻还是使得的。到时候再让叶澈认作义妹,也算抬了白菜的身份。
都说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老夫人在这儿想的还挺好,先别说最后能不能成,就是老夫人对白菜这份心意就很是难得。
...
小厮过来传话,又特意叮嘱带上白菜,叶澈当时就懂了祖母的打算。
叶澈没说带与不带,只是面色阴沉,一双桃花眼冷冰冰的直射前来通知的小厮。
吓得小厮两股颤颤,世子爷的眼神想要刀了我,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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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叶澈身穿一身窄袖玄衣,胸口处绣了一朵暗红色的鸢尾花。黑色腰封掺杂着不规则的金丝线箍在了腰腹处,一只图案似鹅,又似猪的荷包作为点缀,脚蹬一双黑色长靴。
白菜咋咋嘴,‘真是好腰,好腿,好翘的臀。’就是荷包有些辣眼睛。
这个荷包当然出自白菜之手。
她本想绣一对儿鸳鸯的,又觉得现在不合适绣这个,所以半路又改成绣只狗,又觉得绣狗好像也不合适,那干脆绣只猫吧。
荷包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明明是上好的布料,却绣出了个四不像,圆乎乎的一坨。
白菜看着自己绣完的荷包都被丑哭了,果断扔了,重新绣。
谁知第二天,被扔的那个荷包就挂在了叶澈的腰间。
叶澈看着一脸不高兴的白菜,开口安慰,“绣的很好,丢了可惜。我很喜欢,鹅也很好看,绣的栩栩如生,入木三分。”
也亏得叶澈能闭眼夸出来。
白菜登时一愣,而后怒火中烧,“我明明绣的是一只小狗。你怎么看出来是鹅的?”
叶澈那精致的五官也随即一愣,而后尴尬的回道,“我知道,我方才只是想逗菜菜笑。”
白菜黑幽幽的眼珠望向叶澈,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哥哥..其实我给你绣的是一只猫。”
叶澈听完后,毫不留恋的转身就去了书房,并吩咐青竹守好房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白菜看着叶澈脚步匆匆的走远后,这才‘噗嗤’一声笑了。
笑声大的在书房的叶澈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澈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的处理事情,可红透的耳根却出卖了他,嘴里低喃,“小促狭鬼,果真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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