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乌云依旧沉沉地压在天际,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均水上,王濬设计的临时堤坝在多日的雨水积蓄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坝体微微颤抖。
“是时候了!”魏延站在堤坝旁,望着那浑浊汹涌的水流,眼中闪烁着兴奋。
见王濬也点头后,魏延猛的抽出腰间长剑,指向堤坝,对着麾下下令:“毁堤!”
……
析县城内,王凌父子正焦急地在城墙上踱步。
这几日,他们拆屋打造木筏的进度却远不如预期。
城中百姓房屋少有用木材修建的,尽管王凌下令强行拆屋,最终也只拼凑出了几十艘木筏,对于城中一万魏军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
魏延下令后。
堤坝上的泥土在洪水的冲击和士卒的破坏下,不断簌簌掉落。
原本坚固的堤坝,此刻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终于,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堤坝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洪水如脱缰的野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奔涌而出。
汉军五千军士集合完毕,他们弃马乘船,将所有马匹,统一放在西边山林的高地上,着人看管。
魏延与王濬迅速跳上早已备好的木筏,筏身随着湍急的水流剧烈晃动,却被王濬稳稳掌控。
“弟兄们,目标析县,随本将痛打落水狗!”
魏延振臂高呼,声音盖过了洪水的咆哮。
魏延说完,木筏顺着水流如离弦之箭,顺着汹涌的洪流朝着析县飞驰而去。
在他们身后,乃是其余汉军乘坐的木筏,紧紧跟随。
一时间,水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木筏,犹如一片移动的丛林。
洪水很快奔涌至析县城下,巨大的冲击力如同千军万马,狠狠地撞击着城墙。
城墙上,占据高地的王凌父子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绝望。
“父亲,洪水来了,如何是好!”王广声音颤抖,脸上写满了无助。
王凌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无言以对,道:“这蜀军……必定是筑堤引水了,否则水势不可能如此凶猛,该死!他怎么敢的啊!”
在大自然力量的面前,人类终究渺小……
洪水很快冲破了城门,如猛兽般涌入城内。
析县城中瞬间乱作一团,房屋在洪水中轰然倒塌,扬起大片水花和尘土。
百姓们的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孩子们紧紧抱住亲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诸多老人瘫倒在地,绝望地望着肆虐的洪水。
……
魏延和王濬的木筏如同一把利刃,率先劈开析县外那汹涌的水面,直抵城中。
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心中一震,析县惨状远超他们想象。
城中浑浊的洪浪肆意翻涌,裹挟着残垣断壁、杂物和哭喊挣扎的百姓。
城内积水四丈有余。
魏延眉头紧锁,原本脸上的兴奋之色很快被凝重取代。
一番思索后,魏延转头对着身后如潮水般涌来的汉军大声吼道:
“弟兄们,救百姓!能救一个是一个,给本将行动起来!”
张苞在不远处的木筏上,朗声问道:“文长将军,那落水的魏军呢?救是不救?我们的竹筏没办法搭载那么多人……”
魏延大吼道:“救个鸟啊!这些魏军都是活该的,我又没请他们到此,他们的生死听天由命,所有人,先救百姓!”
“领命!”
……
一处高地上,王凌知道均县大势已去,立刻做出取舍,转身对王广喊道:“广儿,此地不可久留,走,我们向东去投奔郭淮!”
父子二人匆忙登上一艘竹筏,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朝着东边划去。
魏延正在组织着汉军,眼角余光瞥见王凌父子的竹筏,大笑道:
“哈哈哈,王凌那老匹夫就在那,来一些兄弟,随本将追击王凌,生擒那老匹夫!”
湍急的水流中,王凌父子的竹筏在亲兵的奋力划动下,艰难前行。
魏延等人的木筏则如鱼得水,逐渐拉近与他们的距离。
“王凌,你逃不掉的!”魏延站在木筏前端,对着前方大声喊道。
王凌回头看了一眼,眯着眼,咬牙道:
“魏延!”
王凌也知道此时不是放狠话的时候,见魏延追来,他赶忙催促着亲兵加快速度。
然而,慌乱之中,王凌的竹筏撞上了一根漂浮的房梁,剧烈地摇晃起来。
他的一名亲兵不慎落水,瞬间被洪水吞没。
魏延见状,心中一喜,更加卖力地划动木筏,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王广拿起武器,朝着魏延掷出手中长枪。
魏延侧身轻松躲过,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接着用力一撑长桨,木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与王凌父子的竹筏并排。
周围汉军的木筏也瞬间包围而上。
王凌父子插翅难逃!
王凌看着眼前的魏延,自知已无路可逃,于是长叹一声:“唉,罢了,罢了,今日落在你魏延手中,本将无话可说。”
接着,王凌又摇了摇头自语道:
“大司马误我!若能早日出城凭借兵力优势与你野战,岂有今日之败……”
魏延闻言大笑,不屑之……
着令士卒将王凌父子捆绑起来。
至此,王凌此路军被魏延剿灭。
魏国一万人的军队,在洪水退去以后,汉军只找到了千余名幸存者,其余魏军或淹死、或失踪……
析县的百姓,也同样伤亡巨大。
据不完全统计,此战在洪水中死亡或失踪的析县百姓,达到了近万人。
这还是汉军在努力救援百姓下产生的数字,洪水猛烈,触目惊心!
……
顺阳城,刘禅处。
一名哨骑匆匆而入,单膝跪地,声音难以掩饰兴奋:
“陛下,大喜!北边捷报,卫将军魏延在析县大破魏军,并生擒王凌父子,一万魏军尽皆灭亡,我军俘敌千人!”
刘禅原本紧绷的脸上瞬间绽开笑容,道:“文长做得好啊,快将战报呈上来!”
刘禅迫不及待地接过战报,展开细看。
然而,随着目光的移动,刘禅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先是难以置信,紧接着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浮现出愤怒之色。
“这……他魏延怎敢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