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嘴里‘天赋异禀’这个词,秦宜真总觉得他没憋好的。
这不,这一天晚上,简直是吃足了苦头,简直不能直视。
第二日晨早,程堰去朝会的时候春风得意,临走之前还亲了亲她的脸,说等他回来再与她继续探讨。
秦宜真又羞又恼,抓过他的软枕就往他离开的背影丢。
王八蛋!
这恼人的人终于离开了,秦宜真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正盛,已经是午时了。
院子里偶尔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轻得像是晨早随风飘落的落叶。
喊来桂嬷嬷和绿翘伺候自己洗漱,然后才让人摆饭。
她起那么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秦宜真没最开始那么尴尬,但偶尔也有些不好意思,用饭的速度比以往的快上了许多。
绿翘见她吃着饭,菜却没吃多少,便提醒她道:“公主,今日茵娘做了人参滋补汤,此汤养心益肾,温和健脾,补肾益精,您多......”
“闭嘴。”
绿翘:“......”
好嘛,她闭嘴。
绿翘笑嘻嘻:“那婢子不说了,公主您多吃些。”
八月之后,暑热渐渐消退,天气也开始适宜了起来,秦宜真用了午膳,然后便在书房纳凉打盹,金嬷嬷将拟好的各家中秋礼的礼单给秦宜真过目。
时下大节各家都要送礼,如端午、中秋、新岁,来往亲近的至亲好友,都会互相赠礼。
平西侯府明家家中就他们夫妻二人,没有亲戚往来,而秦宜真的娘家是宫中,东西也不好送,故而只需往平西侯府的下属安排一些东西送过去,这节日就当是过了。
秦宜真翻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便补充道:“另外再备一份简单又不失体面的中秋礼送去王家、闵家,对了,既然要送,长亭伯府,贺家也都送了,宋屏屏也送一份,旁人有了,她没有,回头都敢念叨本宫。”
“公主府,王府、宗亲这些,按照往年的就行。”
送礼到王家是为了王仙容,算是给她撑腰,免得她归家之后,王家磋磨她逼迫她。
闵家是给闵思月,那姑娘太苦,裴玉堂那该死的竟然玩起了话本子里的追妻火葬场,把人恶心的透透的,秦宜真乐意给这姑娘撑腰,将她腰杆挺直一些。
贺家这边,赵如芳刚刚嫁过去,又是她亲自送出门的姑娘,给些颜面,她日后在贺家能过得好一些。
金嬷嬷提醒她:“公主您忘了,王姑娘去了城外归云观清修,您是要送去王家还是送去归云观?”
七月初,王仙容身体好些了,便移居去了城外山上的归云观暂居养身清修,听见过她的人说她精神比以往好些了。
秦宜真顿住,一时间也有些迟疑了:“她既然已经去清修,或许不想王家人去打扰,送去王家,或是王家会去打扰她,可若是送去归云观,她大约也不想要本宫的东西,觉得本宫假好心。”
“可若是不送,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王仙容或许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到底没害过她,倒是她,当初同意王仙容进门,后来与程堰夫妻恩爱,又逼迫她离开。
不管事情是程堰做的还是她做的,锅都是他们两个人的。
秦宜真也一直希望王仙容能好,忘怀过去,忘了谢渠,忘了程堰,好好地过日子,人生百年,过得自在开心一些。
金嬷嬷想了想道:“要不,便给王家送?
到时候奴婢亲自走一趟,问一问王姑娘的身体,让王家人知晓王姑娘虽然不再是平西侯府的姨娘,但平西侯府还是关心她的,见不得旁人欺负她。
同样的,也提醒王家,让王家不要打扰她,也不能随便将她许配人家。”
秦宜真眼睛一亮:“嬷嬷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了。”
过两日便是三年一度的秋闱,明年二月又是春闱,秦都涌入了不少人,热闹得很,这各家相看之事,明里暗里也是诸多。
王家也本着再利用的想法,想寻个前程不错的学子,将王仙容嫁出去。
所幸王仙容跑得早,去了归云观,若不然留在王家,也是一堆烦心事。
“公主,长亭伯夫人来了。”有侍女在书房门外敲了两下门,然后将事情禀上。
秦宜真抬头:“请她进来吧。”
侍女领命而去,大约是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便将长亭伯夫人请了过来,秦宜真干脆去了院中亭子里等候。
长亭伯来的匆匆忙忙,也不客气地在秦宜真对坐茶座的另一边坐下,喝了一盏茶水解渴,这才缓和了一些。
“公主先前请我做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那镇北侯夫人确实有将义女嫁给裴世子的想法,那位人选也不是别人,姓石,名唤作锦葵,今年十六岁。”
镇北侯夫人收养的义女不少,约莫是有七八个,个个都是好容颜的姑娘。
“石姑娘的父亲唤作石庭,是镇北侯府麾下一名小将,七年前,这位石将军在北边阵亡,母亲也跟着人跑了,只留下了石姑娘和一幼弟。
镇北侯得知之后,怜惜他们姐弟无处可去,便让人送来了秦都。”
这事情一直都不少,主将体恤关照手下阵亡将士的家人,平西侯府也一直在做这些事。
这些年平西侯府的收入,有大半数是贴补了打仗、抚恤,从而一直都没怎么有钱,也就是开了雅春阁之后,情况好了不少。
“那你见过石姑娘了?她可是愿意的?”秦宜真问她。
“这事...唉!”长亭伯夫人轻叹了一口气,“我见了她,同她说了长阳伯府内里的问题,也说了裴世子的毛病,又说若是她想嫁人,凭着她父亲为东秦流过血,也多是人愿意为她出头。”
“可她竟然觉得,若是真的嫁给裴世子,那也算是不错。”
“不错?”秦宜真听着都有些懵住了,“裴世子眼下还在求着闵姑娘回心转意呢,她竟然觉得不错?”
长亭伯夫人叹气:“只求荣华富贵,不求真情真心,自然是觉得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