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她的期待和担忧,他也有他的顾虑和不安。
在这件事上,两人都各自明白对方的顾虑,却也不想做出退让。
秦宜真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虽说生孩子确实不容易。
可我为公主,能请最好的太医调理身体,请最好的稳婆生产,再说了,你说我身体差了些,那我也可以多动动,学一学一些拳脚功夫什么的,强身健体。”
程堰答道:“宫中的贵人、世家女眷,难产之人,也并非少数。”
“那些很多都是受于内宅算计!”
“总之不太安全。”
而程堰则是建议:“若是你非要个孩子,我又不愿找别人,不如是养别人的,就当作是自己的孩子,将人教好了,也与亲生的没什么不同。”
他的建议,秦宜真也不答应:“这亲生的我都不保证孝顺,还养别人呢,指不定等到我老了,嫌弃我活着浪费粮食,将我找个地方丢着,让我自生自灭。”
总之,最后谁也没说服谁,事情就这样僵持着。
不过话说开了,虽然对对方的想法有些不赞同,但到底也能理解体谅,于是这架也吵不下去了。
秦宜真见他今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便拉着他回去一起做月饼。
月饼的馅料是陈茵娘调制好的,烘烤也是陈茵娘的事情,就算是每一个月饼用多少面团,也都分好了。
秦宜真将面团捏出一个个窝窝,然后将馅料放进去,程堰则是用模具将一个个月饼按出来摆好,差不多了,便有人月饼拿去烘烤。
两人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秦宜真不是馅料放多了就是少了,程堰觉得敲出来的月饼太松了,他总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按一按,把月饼按结实了。
秦宜真看着程堰盯着月饼露出困惑的神色,忍不住直乐:“怎么,堂堂平西侯,也有怀疑自己的时候吗?”
程堰伸手要捏她的脸。
秦宜真连连躲开:“别动手别动手,手上脏呢。”
夫妻俩嘻嘻闹闹的,不过都是聪慧人,几次做的不好之后,很很快的总结出了最佳方式,做出来的月饼一个个几乎是分毫不差。
待是两人将月饼做好,那最开始做的也烤好了,两人洗了手,分了一个尝尝味。
“月饼年年吃,今年的更好吃。”秦宜真颇有些感慨,她什么样式的月饼都吃过,但今日的似乎是格外好吃。
“自己做的,自然是更香,这人就是这样。”
轻易就能得到的,很多人只当是寻常,可经历了一番付出才得到的,就觉得更加的美好,更加珍惜。
秦宜真道:“那挑选一些送去给母后,你去送,等你回来了,咱们就去祠堂。”
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尤其是程太后,不缺权势富贵,更在意的是你是否将她放在心上,真心关怀。
“嗯,我这就去。”
秦宜真挑选了一些月饼放在一个冬日用的提盒装上一些月饼,那提盒下方有个细口陶盆,放了一些炭,上面放置吃食,就能保食物是一直热的。
程堰带着月饼,坐着马车就进宫去了。
宫中今日也准备了中秋宴,不过是家宴,只请了秦氏皇族众人,便是已经出嫁的秦宜真也没有喊去,依照程太后的想法,这宫宴委实也没什么意思,让他们夫妻俩一块过更轻松自在。
宫宴在祭祖之后下午,故而这个时候,程太后还在上书房处理政务。
听闻程堰来了,程太后微讶,待人进来了,便问他:“你这时候怎么来了?”
程堰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才道:“臣与公主做了一些月饼,吃着觉得好,便送些来给太后。”
“你们做了月饼?”程太后惊了,“你们还会做月饼?”
程堰解释道:“是府上的厨娘调制好了馅料,臣与公主只是做了月饼,最后烤月饼也是厨娘烤的。”
“原来如此,快让本宫尝尝。”虽然全然是两人动手的,但程太后也高兴,让宫婢将月饼呈上来,拿了一个试了试,也觉得不错。
“比宫中的御厨都做得好。”
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看来日子过得不错,程太后心中欣慰,就算是月饼没那么好吃,她也觉得胜过世间所有。
“最近还算是太平,你便多陪陪宜真,若是有战事起,你恐怕是不得空闲了。”
程堰脸色微沉:“将有战事起?难道是澜州那边要打起来了?”
“那倒是没有。”程太后嗤笑,南齐那边,讲究文以治世,重文轻武,虽说确实富裕,但能打的武将就没几个。
大概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只要不是真的举兵攻打,他们估计都能息事宁人。
不就是剿匪吗,你剿就是了。
也就是现在四国鼎立,四国混战又四国牵制,东秦想打,西梁来帮,西梁想打,东秦也帮,两家都想独吞。
北魏倒是想下来,但他与南齐不接壤,东秦和西梁都不准北魏过境。
南齐这块肉,在东青灭了西梁或是西梁打下东秦,想来便会有归属,打肯定是打不过,最后估计只能投降了。
“是西梁那边。”程太后神色有些严肃,“前两日收到了西梁那边的来信,说西梁派遣了另一位皇子与公主前来,似乎是想要将梁西泽换回去。”
“换?”程堰挑眉,“他闯了祸,倒是得了这种好处?”
做质子的日子可不好过,好似梁西泽,在西梁是千尊万贵的王爷,但在东秦,东秦人面上对他有两分友好,可实际上,逮着机会就想打他。
如此,能回国,对梁西泽有百利无一害。
“本宫昨日召见了鸿胪寺卿,与他谋划了一番,打算同意此事,不过他既然敢在东秦闹事,我们东秦也不是好惹的,本宫记得西梁比东秦富庶,与东秦接壤的几座城池,也尤其适合我东秦。”
程堰微微挑眉:“西梁皇子众多,如今正是嫡出皇子得势的时候,若是西梁同意花那么大代价将梁西泽换回去,想来局势就更乱了。”
西梁内里乱了,东秦可以谋划的事情太多了。
说不定,他将会再次率军征西,将他这个平西侯的名字,彻底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