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五颜六色的爆炸头,脸比鬼白,妆容跟墙一样厚,是你要见的人?”
算命师没在意小草吐槽的语气,边收东西边摇头。
“你看不出来,那女方通身贵气,丑是丑了点,但她是天道宠儿。”
“男方通身黑气萦绕,已凝成黑水。”
“我看不清任何表相,只能看见那化不开的浓稠黑水。”
算命师把一米长的灰色幡子卷起来,一脸高深莫测。
小草仔细回想,她刚才躲在墙后偷看。
她道术未成,只能看出来那是丑女人和帅男人。
那些贵气、天道宠儿、黑气什么的,她一点都看不到。
“恭喜少爷,已经练就看穿表相的火眼金睛。”
“黑气是恶人才有的特殊里相,少爷道术已成,为什么不杀了他?”
算命师抬眉,一脸理所当然,“凝成黑水的黑气,我没见过,更不敢收。”
“女方身上有贵气,说不定男方是在汲取女方的贵气,化为己用。”
小草震惊,“那怎么办,我们要赶紧救人!”
算命师摇摇头,“男方可能是个千年大鬼,我收不了,万一我死了,你陪我?”
小草咬牙切齿,明白不能慷他人之慨的道理。
除了生气和担忧,她也无能为力。
“少爷看不清表相,为什么夸他长得帅?”
小草用乾坤袋收起铜钱和龟壳。
“我好歹是个算命的,总不能直接承认我看不清。”
“一般有这种特殊黑气的,要么极丑,要么极帅。”
“女方是天道宠儿,天道不舍得亏待她,男方定是及格线以上。”
“最重要的一点,男人都要面子,心也大,你把男人往帅了夸。”
“即使算不准,他们也不会告你。”
算命师伸手摸一把小草白嫩的脸。
“你长得温温柔柔的,以后给男人算命,记住这一点,可以少交很多赔偿款。”
小草脸上婴儿肥被揪住,她大力拍开算命师的手。
反揪算命师的耳朵。
“张继宗!再给我毛手毛脚,把你手砍了!”
张继宗疼得面色扭曲,双手抓住小草的手,弓着腰求饶。
“草姐,我错了,错了。”
“咱回家行吗,我这次偷溜出来,长老们还不知道。”
“要是再晚一点,他们该发现了。”
小草松开手里通红的耳朵,娇哼一声。
“再在我面前嘴欠,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长老。”
张继宗急忙点头,“行行行,我以后背着你嘴欠。”
小草瞪张继宗一眼,拿过他手里收好的幡子,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为什么说他手相后天改过?”
张继宗摇着折扇,“瞎编的,我看不出他手相有什么问题。”
“只要往奇异了编,一般不会出错。”
“还好我面相幼时起就内敛,否则会被男方看出来,我在撒谎。”
两人走出昏暗幽深的雪花巷。
两三只杜鹃鸟掠过高空,向北飞去,留下两声泣血般的啼鸣。
张继宗停下来,伸直脖子,抬头。
一层灰白色阴翳,瞬间覆盖墨镜下的黑色双目。
橘红色彩霞遍布天空。
“冤禽泣血啼,地气向北行,世道要变天了。”
说完,他眼底的阴翳消失,双目恢复清明。
与此同时,世道将变的象被各地算命师所感。
小草在路边伸手招出租车,听见这话,没发现张继宗的深意。
“救世的人总会现世,我们管好自己,不给世道添乱即可。”
这时,一辆黄皮出租车停在小草身边。
发动机的声音盖过张继宗的愤恨的低语。
“但我是乱世的人之一……”
小草回头,招呼张继宗上车,“发什么呆,赶紧过来。”
“你说的不错,救世的人总会现世,管好自己本心,世道终会太平。”
“草姐有大智慧,在下佩服。”
小草坐进后座,上下扫张继宗一眼。
“少爷,你不反驳我,我感觉怪怪的。”
张继宗装出来的书生气只维持两秒,他没好气地翻了白眼。
“草姐,我才答应你不嘴欠,听不到我嘴欠,不舒服了?”
伴着两人拌嘴声,司机发动引擎。
黄皮车嗖地一下钻入下班的车流中。
花泽西和沈姝回到家。
今晚花泽西特意没做饭,想让沈姝知道他生气了。
刚才两人坐出租车回来,沈姝叽叽喳喳地分享今天上班发生的事。
花泽西很有耐心地听她说话。
沈姝总有说不完的话,每次下班回来,都像一只仓鼠。
腮帮子里藏了很多话的仓鼠。
“饿了吗?”
沈姝还在絮絮叨叨,两片红唇呼噜噜地往外吐话。
她听见花泽西的话,卡了一下。
“饿了。”
沈姝说完,主动闭上嘴。
花泽西边朝厨房走,边戴上围裙,“在客厅里坐着,今天吃西湖醋鱼。”
沈姝不知道西湖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两人气氛不对。
看着花泽西洗菜的身影,沈姝挤上前帮忙。
“西湖醋鱼是什么?是哪里的名菜吗?味道是怎么样的?”
“记得把鱼刺处理干净,再卡鱼刺就不好了。”
沈姝有点没话找话。
花泽西转身去冰箱里拿鱼,“吃了你就知道了。”
做好菜,花泽西让沈姝夹鱼吃。
沈姝像平时一样夹了大块鱼肉,才塞进嘴里,就呼噜地吐了出来。
她用抓筷子的手捂住嘴,看向花泽西的眼神十分无措。
沈姝知道西湖醋鱼是什么了。
是醋味,浓烈到苦的醋味。
“阿西,这个菜是不是……”
沈姝想说做坏了。
对上花泽西面无表情的帅脸,沈姝识趣地闭嘴。
她伸筷子,还要夹鱼肉。
花泽西挪开装鱼的菜碟,抬眼,“我气消了,吃别的。”
沈姝心里一咯噔,以为刚才算命时候的心里话被他听见。
观察花泽西两眼,发现他眉间郁气已消。
沈姝松一口气,马上夹一筷子番茄炒蛋。
最后,这碟西湖醋鱼尽数进了花泽西肚子。
沈姝坐沙发上,想起晚饭只剩下酱汁的西湖醋鱼。
那酸苦滋味,现在还在她舌尖跳舞。
她问:“不酸吗?”
花泽西正给沈姝擦头发,“没我酸。”
沈姝识趣地低下头,没再说话。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沈姝换台换到婴幼儿频道。
里面长得像粑粑的外星人在唱玛卡巴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