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云瑶院这边,众人今日皆是很积极早起。
早膳刚罢,一个身影步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叩谢小姐救命之恩,恳请小姐收留,奴婢愿为小姐赴汤蹈火,以报再生之德。”
沈千瑶抬眼望去,见是翡翠,身姿娇柔,楚楚可怜,
“你屁股伤可痊愈了?”
翡翠一听,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东篱等人在旁捂嘴偷笑。
“回小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亏小姐的药。奴婢真心想跟着小姐。”
翡翠垂着头,声音轻柔却坚定。
这几日,她心里也琢磨透了。
以前在夫人那边当差,从未受到过这般好的待遇,也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这次夫人下了狠手,将她打得奄奄一息。
是千瑶小姐救了她,还用心医治,身边的丫鬟也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每日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要是以往受了这样的伤,恐怕没十头半个月都好不了。
“你当真考虑好了?”沈千瑶目光审视地看着她。
“在我这里,“夫人”唯是我母亲,再无他人。”
“奴婢知晓!”
继而,沈千瑶声调微微扬起,“来我大房,便要全心效忠于我。若有二心,日后下场定比此次凄惨数倍。”
翡翠伏地叩首,连连应道:“奴婢明白,自今而后,奴婢心中唯有小姐,绝无二念。”
沈千瑶微微点头,“跟了我,二房恐会寻机报复于你。”
“奴婢不惧,小姐于奴婢有救命之恩,若无小姐,奴婢早已命丧黄泉。”翡翠言辞坚定,毫无惧色。
“既如此,便起身吧。此事我自会妥善处置,你且安心养伤,静候消息便是。”
沈千瑶神色缓和,微微点头示意。
翡翠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以往在二房,二房夫人对她不是责骂就是惩罚,何曾有过这般好言好语?
如今既已选定了追随千瑶小姐,那便只顾一路向前,再无他念。
“小姐,老夫人遣了人来,说是请您移步福禧堂。”
这时,南山进来轻声禀道。
沈千瑶疑惑,寻常请安,何以这般郑重地派人来唤?
她整了整衣衫,带着丫鬟出了院门,抬眸便见翊五和翊六等数名暗卫已静候在侧。
“这么早啊,各位。”
沈千瑶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
“王妃。”暗卫们齐声行礼。
沈千瑶目光扫过他们,神色从容地吩咐道:
“你二人这便去人牙子处采买几十名仆役,下地干活需得是体格健壮的。
且要品性纯良且老实本分之人,一应银钱支用,找东篱支取便是。”
暗卫领命而去。
————
福禧堂内。
沈千瑶一眼就看见二房所有女眷都在,包括沈千兰,也回来了。
“千瑶给祖母请安!”
沈千瑶福身行礼,仪态优雅大方。
沈老夫人轻咳一声,缓缓开口:“瑶儿啊,你向来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如今你叔母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母亲的嫁妆眼下只凑出一半,她想着你一向心善,便想让你通融通融。
你日后总归是要嫁人,娘家的情分也重要,浩言又是你的大哥,总不能让他母亲为难,是不是?”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劝诱,眼神紧紧盯着沈千瑶。
沈千瑶都被气笑了,这老太太的算盘打得倒是响亮。
她微微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说道:“祖母,这恐怕不妥。
我自己的嫁妆本就微薄,若是再少了去,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将军府的颜面。
如果这般,祖母到时候便给千瑶添补上一份,可好?”
沈千瑶目光坦荡,直直看向沈老夫人,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沈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微微抽搐,片刻后才说道:
“按理说,祖母自然是该给你添一份嫁妆的。只是前些时日祖母染病,为了请大夫看病抓药,已将私库掏空,如今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了。”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满是为难之色,似乎真的被这难题困扰至深。
刘琴芳见势不妙,
突然“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大腿,开始哭闹起来,
“瑶儿啊,你若执意如此,可真是要逼死你叔母了……”
全然没了平日的端庄模样,活脱脱一副市井泼妇的做派,哭声在堂内回荡,刺耳难听。
“够了!”
沈千瑶眼神一凛,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瞬间让刘琴芳的哭闹声戛然而止。
“叔母,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是我母亲的嫁妆,如今我即将出嫁,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何来逼迫一说?
若您觉得委屈,不如我们这就去将军府门口,将此事原原本本说与众人听,让大家伙儿都来评评这个理,如何?”
沈千瑶目光冰冷地扫过刘琴芳,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又带着几分嘲讽。
刘琴芳一怔,她没想到沈千瑶伶牙俐齿到这般地步了。
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哭闹声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千兰见状,眉头紧皱,上前一步,语气不善地说道:
“如今我们是真的拿不出,你这般咄咄逼人,不是逼迫又是什么?”
她瞪着沈千瑶,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沈千瑶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没文化,真可怕!”
“你……”
沈千兰被这直白的羞辱气得满脸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沈千瑶,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恨恨地咬牙切齿。
刘琴芳知道在沈千瑶这里讨不到好了,她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衫。
目光扫向柳姨娘和白姨娘,眼中透着几分凌厉与急切,高声说道:
“这些年,我二房不辞辛劳,供着你们这些妾室的吃穿用度,未曾有过一丝懈怠。
如今府里遇到难处,你们二人于情于理都应出手相助,陪我们共渡难关,这也是你们分内之事。”
柳姨娘猛地一怔。
没想到这麻烦事怎就无端端落到了自己头上,赶忙赔笑道:
“夫人,妹妹也没银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