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很聪明。”卫泱笑道：“而且，我也没觉得他人都是蠢才。”
“你的意思是……”
卫泱道：“试想一下，如果那些事情真的发生，就这样平安到了千年，千年之后的世界，会是怎样的？”
程宇道：“原来如此，你是担心……既然这样，只要杀了混沌不就好了？”
卫泱道：“混沌乃是万物克星，从古至今，也只有当初的朱雀神君才能力克一命。”
“何况他行踪不定，而且他善使阳谋，当年他天擎宫斩五圣，又大放厥词。不管目的如何，想必已经是得逞了。”
“与其费尽心思阻其行动，还不如想办法借其力，顺其势。”
程宇问道：“你真的相信，混沌会在天界坍缩的同时除掉这人间所有的永生者吗？”
“不，”卫泱摇头道：“混沌当初的原话是：当天界与人界相触及之日，世间再无永生者。”
“而且你忘了吗，混沌一直在蛊惑人心，煽动动乱。”
“很有可能，局已经定下。”
“我大概是明白了。”程宇道：“世间四国君主均永生之境。”
“永嘉大帝子嗣满堂，且个个手握重权。”
“天穹大帝子嗣均过继于外人，只留有一子。”
“辰坤帝国自那日大败之后，和永嘉帝国签定盟友，又有联姻之好。”
“如今育有一子，永嘉帝国可以借由这一子来掌控辰坤帝国。”
“而北冥女帝并无子嗣。”
“你是担心，若是这世间的永生者在一日之内全无。”
“那么永嘉帝子之间会相互争斗夺权。”
“最强之国会因内乱而瓦解。”
“而北冥帝国会群龙无首，保不齐会再次分裂成以前那种一城一国的局面。”
“所以只有天穹帝国……”
“不错。”卫泱道：“变法只是借口，而天穹大帝，也需要外人来削弱世族，以确保权力不会被分化。”
程宇抬头看了一眼，道：“那你还说？想必这阵法已经将你我的言语记录下来了吧。”
“放心吧，我当初第一次进这宫里的时候，护宫将军我有见过，可不是今日的这位。”卫泱道：“想来是换防了。”
“今日这一番话只有天穹大帝能得知。”
“所以，我一来，是为了以变法之名削弱天穹国力，也为了给永嘉帝国争取时间。”
“争取永嘉大帝会选出继承人，稳定大局。”
“可是，”程宇问道：“天穹大帝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吧？”
“是啊，所以我必须动真格的。”卫泱沉声说道：“在天穹帝国变法动荡这时间，希望永嘉帝国内部能稳定局面。”
“那为什么你只说了四国，却忘了昼明殿？”程宇问道：“昼明殿殿主境界虽然没有达到永生境界，可他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啊！”
“不然，又怎么能在这乱世之中存活下来？”
卫泱道：“昼明殿，是周王当初建国之时，将天下所有宗门整合，原先名为宗盟。”
“以方便周王管理。”
“之后改为昼明殿。”
“如今的昼明殿，名义上奉姬云为殿主，实际上，国内完全由五大家族所掌握，所谓的掌门十二宗，同样是五大家族的傀儡。”
“他们自己内乱不断，怎能一致对外？对他国威胁？”
“唉，”程宇叹了口气，不情愿起了身道：“分析得不错，可你完全没有为自己想吗？”
“你准备怎么脱身？”
卫泱也一并起了身，他的眼中噙着泪，似笑非笑道：“不打算了，你知道吗？我有侄子了。”
“什么。”程宇疑惑道，不明白卫泱想说什么。
“哈，没什么。”卫泱眼神中有一丝不舍，道：“我只是希望，以后你我别再见面了。”
“毕竟已是他国之臣。”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宇愈发疑惑。
“我虽说变法是为了给永嘉帝国拖延时间，可我自己却不希望变法失败。”卫泱心里已经开始矛盾，他所学的是治世之道，当然希望自己变法成功，可身为永嘉帝国之民，却又希望自己失败。
“到底什么意思？”程宇抓住卫泱的双肩，将脑袋凑过去，企图将眼神对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然而卫泱却不断躲闪。
“你知道，为什么诸侯之乱时，最终强大的四国国君不思进取？反而定下了这五国共世的局面吗？”
卫泱开口，气息扑面而来，程宇将双手慢慢放下，有种无力感。
“你想，在青史上留名？”程宇有些不可置信道，慢慢往后退去，突然觉得这个陪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变得陌生起来。
“我虽说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卫大将军之子，可却一直没有什么作为。”卫泱苦笑道：“所以，我想认真一次。”
程宇问道：“你是认真的？”
卫泱笑道：“都说了认真一次嘛。”
程宇不可置信地点着头，在他的记忆中，卫泱一直是一个玩世不恭，不慕名利的逍遥公子。
“行啊。”程宇的语气无力，有些低沉，又有些不知所措。
“以后见面，他国之臣，是敌非友。”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程宇转身向前走去，他的脚步很沉重，也很缓慢。
“忘了告诉你，其实战争和战斗，兵法和功法都是一个道理。”卫泱喊道：“都是巧和力相辅。”
“还有，大道至简，万环相扣，你既已为了官，不要光顾修炼，多看些史书吧！”
“知道。”程宇没有转身，他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你的嘱托，我也一并会转交给卫启的！”
…………
“啊呀，原来你在这里。”沧渊脸坏笑地看着两人：“我还以为你跑丢了，原来是搭讪美人儿去了。”
“害得我一通好找啊。”
赵小蝶一脸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在我殿前摇摆，你居心叵测！”
“来人呐！”
这一声并不算太大，然而仅是片刻，一大堆太监和婢女瞬移来到此处，这些下人都是元婴境以上，实力不可小觑。
“唉，等等。”卫启连忙跑向沧渊面前道：“姑娘，这位是我朋友，不是什么可疑之人。”
“他是圣城青龙殿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