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直直地看着魏璟焰,一瞬不转,就像是在向面前人展示她的真心。
魏璟焰给拉了拉身边的凳子,演戏也没必要非得站着演。
宋清音看出了眼前人的意思,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计划真的有效果,魏璟焰都已经开始心疼她了。
站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她也确实是累了。
不能辜负世子爷的好意,宋清音顺势坐下继续道。
“这几日没见世子爷,妾已经想清楚了,之前是妾不对,说话总是激怒世子爷,妾向世子爷道歉。”
说这话的时候,宋清音自己都浑身冒鸡皮疙瘩,她也不知道魏璟焰是怎么听得下去的,要是自己早把这人轰出去了。
而当事人魏璟焰只觉得很有趣,说起来他的身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有趣儿的人了。
他相信,这些话只是铺垫,面前人真正的意图还在后面。
如他所想,接下来果然开始转折了。
“可认真算起来,这也怨不得妾,全是因为妾的家世不好,从小到大在宋家不受待见,也受了不少苦头,便不相信世界上有人能真正对妾好了。”
说到后面,宋清音更是伤心地滑落一滴泪。
那滴泪晶莹剔透,顺着宋清音的脸颊顺畅滑落至下巴形成似落不落的小水珠。
这颗泪珠吸引着魏璟焰,待即将滴落之时,男人不自觉伸出手,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深达心底。
两人因此变故皆是一愣,待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的不知所措。
首先移开视线的是宋清音,她轻咳一声,想打破这个奇怪的氛围。
纵使很尴尬,但已经说一半了,她不能不继续啊。
“嫁到王府之后,妾才知道自己儿时过得是什么生不如死的生活。”
“王妃和世子爷仁爱,救济了不少吃不上饭的难民。不像妾的父亲。”宋清音说着就要给自己抹眼泪。
魏璟焰的眉尾轻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这就是宋清音的目的?
想要借他的权势整自己的父亲?
魏璟焰直接开口,“这就是你今日叫我过来的目的?”
宋清音放下擦眼泪的手,眼神无辜,“世子爷是不是多想了,妾只是在感谢您,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魏璟焰轻笑一声,随即起身道,“没有其他目的?那既然感谢完了,那本世子便走了。”
说完,男人作势就要走。
宋清音岂能就这样放自己的大鱼走了?
她直接出手,一把拉住了魏璟焰的胳膊。
男人回头,宋清音坐在凳子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眼巴巴地看着。
其实宋清音已经想好了,若魏璟焰执意要走,就和他坦明自己的目的,大不了就是做交易。
她只不过要他去见一个人,可她以后能给魏璟焰带去的帮助必不会比任何人少。
站在魏璟焰的视角上看,这无疑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这就是宋清音的备用计划,当然非常简单,也非常不容拒绝。
可最终宋清音的备用计划并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她什么都没说,魏璟焰也什么都没说,就留下了。
男人重新坐回方才的凳子上。
“说吧,想要我如何?”魏璟焰重新拿起那盏茶。
重新试温,水已经不烫了,刚可入口。
宋清音也不说废话了,恢复平日里的做派,沉声道。
“明日是中秋佳节,街上会举办灯会,那时是所有人都放松的好时候,我想找一个人,在花月楼,我想让世子爷陪我一起去。”
魏璟焰仰头饮茶,喉结滚动后道,“那人可是与你报复宋家有关?”
宋清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明日午后等着我的人来叫。”
说完魏璟焰把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没有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
宋清音起身相送。
“王爷慢走。”
此时的前院,方才魏璟焰身边的侍从百无聊赖地在书房等着。
刚才世子爷特意交代了,不用他跟过去。
侍从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就在他要打瞌睡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他以为是世子爷回来了,急忙起身,搞得眼前黑蒙阵阵。
“世子爷呢?为何不在?”
侍从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就已经听出了那人的声音。
他甩甩头,感觉好了点,讨笑着上前,给来人问好,“旭侍卫,世子爷到世子妃那里去了。”
来人正是旭风,他是魏璟焰的秘军统领,在秘军中地位很高,王府里的普通下人虽然不知道,但看在他常年跟在世子爷身边,平日都很尊敬他。
一句话没说完,侍从又想到点什么,“旭侍卫,王爷不是说你休假不在吗?怎么如此快就回来了。”
侍从看旭风的样子很急,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禀报似的。
与他的猜测一样,旭风的回复也是,找世子爷有要紧事儿。
说完就急不可耐地大步迈了出去。
所幸还没走两步,旭风就看见魏璟焰正往这里过来。
他快速上前行礼,待魏璟焰同意之后,凑到后者耳边低语。
“世子,密探最新情报,户部尚书李司明日在花月楼约了人。”
旭风说完,重新在魏璟焰面前站好,静待指示。
听到熟悉的名字,魏璟焰有些许诧异,“看来这个花月楼是非去不可了。”
第二日,吃完午饭,宋清音便开始准备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春香,你去帮我准备点东西,一套男性的日常衣衫,记住切不可过于招摇,衣衫的尺寸就按照我的尺寸买。另外还有点胡椒粉。”
见宋清音只交代准备一件,春香忍不住出声,“世子妃是要一个人去?”
“何不带上春香,也好有个照应,王妃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春香虽然不知道宋清音此去是为何,但她知道此事不是小事儿,也收起了平日里的胡乱性子。
宋清音见自己的丫鬟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此去确实不比从前,正因如此,才不必过于招摇,否则目标过大容易暴露。”
“我从小在外长大,做事有分寸,你不必忧心,再者,你不信我还不信你家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