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厂子。
赵立宝不见踪影。
秦鸿远说他知道被开除后。
直接就跑到了外面,随后不知所踪。
赵念慧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是那么大的一个人。
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娃娃。
虽然搞砸了这件事,但赵念慧并不气馁。
她本来就不是真心来为赵立宝说情的。
对于他被开除的事,并不算意料之外。
对方那样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待在厂子里。
迟早会闯出什么大祸。
现在让人离开,说不准还帮了他。
这种好消息,怎么可能不告知赵父他们?
所以,赵念慧直接回了赵家。
刚准备推门,就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说话。
“不知道那小贱人她会不会真心帮我们小宝,能帮我们小宝争取到这份工作嘛。”
这是吴秀芬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又传出男人的声音。
“她会的,我自己的闺女,我知道,她最是心软了。”
女人似乎并不赞成男人的话。
“切,什么你的闺女,这回来连一分钱都不愿意拿。”
“当初我就说了,直接告诉她养女的事情,让她给小宝做个童养媳。”
赵念慧在门口努力调整了很长时间的情绪。
一只手悄悄地握住她的手,仿佛在给赵念慧传递力量。
“啪!”
重重的一声。
门被从外面推开。
走进来的是面无表情的赵念慧。
吴秀芬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赵父倒还是算镇定,抽烟的手有些颤抖。
良久。
他才灭掉了烟头。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赵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他并不慌乱,只是灭烟的动作有些缓慢。
赵念慧自嘲地说,“所以,我真的不是你们亲生的?”
面对她的疑问,吴秀芬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
赵父点点头,满脸的愁绪。
“嗯,你是我在街头捡来的。”
接着,赵父详细地讲了捡到赵念慧的场景。
大雪天,街头,垃圾桶,没人要的孩子。
包括捡到她的时候,襁褓里还留着一枚玉佩。
说不准将来可以当做认亲的证物。
看起来,他真的是很无辜。
不过,对于赵父的说辞,赵念慧一点都不相信。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想帮忙找回原主的亲人。
没必要把那块玉佩给藏起来。
一定地知道那枚玉佩和原主的关系很深,所以藏起来不想让她见到。
至于为什么是藏着,而不是直接丢掉。
因为那玉佩的质地很好,通身清透,质地温润。
即便是没眼力劲的赵家人,也能看出来是个值钱的宝贝。
原主是在打扫房间时无意中找到的。
她拿着玉佩,觉得这不像是家里能有的东西。
被吴秀芬用那是传家宝给搪塞了过去。
后面,下乡时,原主鬼使神差地带走了玉佩。
可她根本就没机会通过玉佩找到亲人。
反而是给女主沈美珠带去了一个金手指。
“玉佩呢?”赵念慧问道。
吴秀芬与赵父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见赵父点头,才弯腰去床底,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一个玉佩。
不过那玉佩的质量与真物相比可是差远了。
看来这赵家人真是做足了准备。
发现真的玉佩失窃后,还专门地准备了一块假货。
将那块假玉佩拿在手上,看着像地毯上十块钱讨来的。
“这就是当年的玉佩,孩子,虽然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但我们对你可是真心的。”吴秀芬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她的演技着实是很做作,让赵念慧有些看不下去。
细数这些年在家里的待遇,简直就像是一个家生丫鬟。
从八九岁起,原主已经学会做饭。
洗菜,做饭,刷碗,都成了她的工作。
十岁的时候,就得洗一家人的衣服,打扫所有的房间。
一大盆的衣物,提水一次只能提半桶。
甚至好几次外人都看不下去,奈何他们的指责,对吴秀芬根本就没用。
十二岁。
她最期待的生日,一家人却带着赵立宝出去玩耍。
直到她的一碗面都坨了,也没等到父母回来庆祝。
甚至在她十八的时候,将工作都让给了弟弟。
代替本该下乡的赵立宝去了乡村,在那里丢了性命。
如今他们居然有脸说出对这个女儿还不错这样的话。
真是脸大如盆。
总算知道赵立宝的厚脸皮是遗传谁的。
赵念慧将手里的断绝书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
“难怪你们当初会那么狠心地和我断绝关系,原来只是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孩子。”
她无助地抱着头,眼里闪烁着失望和哀伤。
吴秀芬有些尴尬地想要拿走那张纸。
一只手已经率先地按了上去。
抬头一看,是眼神冷厉的秦鸿远。
许是之前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吴秀芬一抖,果断地收回了手。
赵父看了眼没用的女人。
心中直道晦气,最后还是得他来才行。
“念慧,我知道你恨我们,那是应该的,但你是不是也该想想,没有我们,你早就冻死在了那年街头。”赵父指出重点。
虽说对赵念慧算不上有多好。
但到底把她养了这么多年。
将一个襁褓里的小孩,养大成人。
他们的付出,应该得到回报。
赵父强词夺理的话,让赵念慧面上的嘲讽更浓。
“你的意思是,我要感激你这些年的非打即骂?”
赵父的面色一僵。
秦鸿远担忧地看着满身绝望的人。
原来她的家庭竟是这样的。
难怪当初怎么都不愿意回来。
“但我们终究还是养大了你,现在你翅膀硬了,就要和我扯鸡毛蒜皮小事了。”赵父一脸气愤地说着。
他的声音听着还有几分无奈,看起来真像一个卑微的老父亲。
可赵念慧不会被假象所欺骗,小时候的那些遭遇历历在目。
“我6岁那年,被你一脚踹飞几米远,撞到墙才停下,8岁那年你喝醉了回来掐我的脖子,差点直接把我掐死,10岁,我一个人只有一个外套,被你关到了门外,那可是最冷的寒冬天。”
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
不知道赵父对一个小孩子哪来这么大的恨意。
一个仰着头叫他父亲的小孩,居然也真的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