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流年不利,神鸟医院就像一个无底的泥沼,彻底将他吞噬了进去。
这能怪谁呢?只能怨自己目光短浅,丢掉了本业,进军医疗领域。
只看到别人在医疗领域玩得风生水起、事业花团锦簇,却忘记了做生意要做自己熟悉的领域,挣钱要挣自己认知以内的钱的道理。
如今大环境好了点,自己也总算摸出了点门道。再追加一点投资,也不是没有轻舟越过万重山的可能。
可问题就是这追加投资,把自己难住了。
银行的钱还没还完,很难贷到款。他也有意找身边的朋友融点资,渡过难关。
可这年头,朋友之间吹牛打屁还行,就是别谈钱。
如果不谈钱的话,大家还能称兄道弟,其乐融融,喝个茶彼此都能喝出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来。
一谈钱,你立马便发现原来世道真的很艰辛,这些年大家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活得都不容易。所以如今圈子里都崇尚君子之交淡如水,都不谈钱了,毕竟谈钱伤感情。
陆江河接连碰了几鼻子灰,渐渐的,一些老朋友喝茶也开始有意避开他。显然是谈钱谈得太多了,真的伤了感情。
当然,在他烦心之时,还有个铁杆兄弟,顾震北。
顾震北没有忘记他,经常邀请他过去喝茶。
患难之时的陪伴,是真心还是假意,陆江河还是分得清的。
他很感动,也很惭愧。
他倒是没有想过找顾震北融资。
虽然有底牌在手,暂时还不想图穷匕首现,那不是给自己留的退路,而是给陆家留的。
他也不清楚,自己抛开底牌时,顾震北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以陆宇乔眼下人设崩塌的困境,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膻是大概率的事件。
在还未走投无路时,他并不想去试探两人的革命友谊是否比山高,比海深。这个世界上,还是不要轻易去试探人心,一试全剧终。
顾震北也清楚的他的处境,劝他及时止损。
他也想啊,问题是没有退出机制啊。
顾震北也没多说什么,他比较看重友谊。
谈感情嘛容易伤钱,所以便给陆江河转了一笔钱。
陆江河对此也只能苦笑。
这笔账的确能缓解一下燃眉之急,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既然顾震北先转了账,陆江河便想再争取一下,提出用神鸟医院的股份质押。
但顾震北婉拒了。
陆江河便明白顾震北的意思。
这笔钱就是他们的友谊的底线,再多,就超越底线了。
这笔钱,相当于逐客令,陆江河也是有眼力见儿的,在顾公馆千恩万谢后离开了。
回到家,正好撞见姐姐陆江英在打电话,眉飞色舞的样子,跟捡了一窝野鸡蛋似的。
对于陆江英这个姐姐,陆江河还是有一些愧疚心理的。
陆江英当初之所以移民,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父母重男轻女的原因。
当年父母把所有家财都留给了自己,却棒打鸳鸯,打算让陆江英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陆江英一气之下,与初恋的t国男友私奔了,从此杳无音信。
父母离世之后,陆江河想起了苦命的姐姐,托人去t国打听,这才渐渐的又有了来往。结果没想到,这一来往,姐姐的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儿子,又被陆宇乔坑去踩缝纫机了。
陆江河当然不会把责任推到儿子身上,只怨乔风脑瓜子不灵活,连个替死鬼都没找,赤身上阵,跟个莽夫般,一点见识都没有。
但见到姐姐整日以泪洗面,他心里也不是个味儿。
于是便鼓掇陆江英出去做点事。
有事做,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不然陆江英整天呆在家里吊着副苦瓜脸,自己见了也心烦。
陆江英也觉得弟弟说的有道理,便开了家美容会所。
陆江河这个做弟弟的也算操足了心,人力、财力、资源、医美资质上都没少提供帮助。甚至不惜舔下老脸,动用人脉 ,给陆江英介绍客户。
眼下见陆江英心情开朗,他也被感染了。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
“姐,给谁打电话呢?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