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大渗透（5）
死在威尼斯方才奏响的恐怖乐曲仍未彻底消散，那令人心神战栗的旋律犹如游荡不去的噩梦，在寂静的皇宫回廊中回响。
扭曲而疯狂的音波如潮汐般起伏，每一缕细微的回音都仿佛带着不可名状的恶意，在空气中悄然翻滚，直至溶解于死寂。
幽默牢孩神色自若，宰相长袍的袖摆微微飘动，鹅毛笔在指尖轻轻旋转，映着大殿昏暗的烛火，投下一道冷冽的弧光。
他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礼貌而平和地开口与死在威尼斯攀谈，但那目光深处，却隐隐透出几分警惕——犹如审视某个危险的异端，又像在评估一只误闯禁区的野兽。
“哥们，你这能力，倒是挺不错的。” 幽默牢孩轻轻点头，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欣赏，却又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感。“不过……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可都是活死人，你的那些手段，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发挥空间。”
死在威尼斯闻言，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他耸耸肩，脸上的神色既是认命，又是有些怨念，“我当然知道啊……可没办法。”
他略一停顿，目光扫过这座死寂的皇宫，语气带着些许烦闷，“你是不知道，现在周围一圈国家全都被人占了。”
“圣焰帝国？呓语先知早就盯上了那里，整个国度都成了他的梦境领域。”
“辉月联邦？黎明之虫早就盘踞其中，那里现在连夜晚都不存在了。”
“寂灭骑士团？更别提了，那儿有个面具诗人，他的诗篇已经成了封闭的循环。”
死在威尼斯摊了摊手，脸上的笑意更苦了几分，“所以……我是真走投无路啊。”
幽默牢孩听完，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老哥，抱歉了。” 他的声音仍然温和礼貌，甚至带着几分劝慰的意味，“可那毕竟是你的事情，不关我的事。”
他微微侧首，缓缓环视着这座属于自己的领域，语气平缓却坚定，“这个白磷大公国，我有先手，你在这里没有任何地利。这个场景里，大部分东西你都利用不了。”
言语间，一阵无形的压迫感悄然弥漫开来，如同翻开的史书，一页页将可能性封死，将退路彻底抹去。
幽默牢孩轻叹一声，依旧是那副温和却疏离的态度，“所以，朋友，还是赶哪来的，回哪去吧。”
死在威尼斯恨恨地看了幽默牢孩一眼，那目光中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压抑着的怒意。但最终，他还是只能选择离开。无论他再如何不舍，也无法否认幽默牢孩在此地已稳稳扎根，而他自身却是毫无立足之地。
他沉默地转身，缓缓走出皇宫，披着夜色踏入白磷大公国那被灰白色火光笼罩的街道。冰冷的月光洒落在古老的石砖上，映出他拉长的身影，似乎被这座死寂的城市吞噬了一半。
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城镇表面仍旧维持着一片繁荣景象，商贩的吆喝声、行人的低语、马车辘辘的车轮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仿佛鲜活如昔的都市画卷。然而，死在威尼斯站在街角，凝视着这些庸庸碌碌的Npc，却心头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这些人……还是原来的那些人吗？
他们的面容、衣着、举止，乃至彼此的谈话内容，都与他记忆中的白磷大公国别无二致。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们身上少了点什么——某种说不清的生气，或者说，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像是被轻轻翻阅过的书页，被悄然修改，被重新定义……甚至，他无法确定，这些人究竟还是不是“人”，又或者，他们的生命早已被幽默牢孩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炼化，成为了某种全然不同的存在？
但幽默牢孩的道路太过恐怖深邃，甚至论感觉比自己的更胜了不止一筹，是这几人里最吓人的，死在威尼斯没法去探究，也不想去探究。他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厌倦感。
天大地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
他低头苦笑，眼底闪过一丝自嘲，旋即缓缓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疲惫，像是一缕被风吹散的尘埃。
“算了……” 他轻声道，目光在夜幕之下的白磷大公国最后停留了一瞬，随即转身离去，背影被夜色吞没。
“这个世界……已经是一具被瓜分干净的尸体了，没啥油水可捞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像是感慨，又像是冷漠的判决。
“我还是去其他世界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