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瑞带她看的就是之前不肯卖给官府的那片地,他也不想卖这里的,可没办法他手里的田地就数这里最肥沃,换了其他地方怕人看不上。
柳老板对这片地很满意,当场便答应签订契约,双方就又回了酒楼,签订契约后互换了地契。
张洪瑞揣着地契心满意足的走了,这时又进来了一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殷棋,他对坐在桌边的柳老板问道:“计划可还顺利?”
‘柳老板’摘掉幕笠,露出一张娇美的容颜,正是本该远在京城的丝琴。
她把手里的地契交给殷棋道:“这是公子要的东西,金陵那边你可打点好了?”
殷棋接过地契放在怀里道:“已经办好了,柳玉瑶会守口如瓶,不会透露出你的身份。”
丝琴道:“那便好。”
这次她假借柳玉瑶的身份从张洪瑞的手里拿到地都是谢瑄的安排,为的就是不知不觉从张洪瑞手中把地夺过来。
另一边张洪瑞回去后也派人去江南查探消息,得知金陵确实有一位姓柳的小姐,父母俱亡,后嫁给了当地大富商田家大公子为妻,这个月正好前往北地行商。
来历和年龄都对得上,加上张洪瑞隐隐听说这柳家小姐的父母曾经也是为林家做事的,也就没有再继续深究。殊不知在田家人口中已经去往北地行商的柳玉瑶此时正在田府内,陪着刚出生不过一个多月的儿子。
驿站内,谢瑄看着殷棋交上来的地契道:“做得不错,去把李大人找来。”
李茂接到消息很快就过来了,见他来了,谢瑄没说什么,直接把手里的地契给他。
李茂接过来看了看,不解道:“大人给我这个做什么?”
随即有些惊慌的往后退了退,莫不是谢瑄的计划失败了,想拿这些东西贿赂他?
谢瑄见状哭笑不得道:“李大人误会了,你仔细看看这些田地所在的位置。”
李茂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又仔细看了看,惊讶道:“这、这是张家的地啊,怎的大人手里会有张家的地契?”
谢瑄道:“那自然是因为现在这些地的主人是我而非张家。”
李茂还以为谢瑄是为了不影响水渠动工,自己花了高价买下了张家的地,这个方法确实是简单粗暴,只是这地是朝廷要用的,谢瑄既然花了钱,朝廷也得给谢瑄一些补偿。
他有些踌躇的看向谢瑄道:“大人此法倒也可行,只是朝廷拨下来的银子不多,勉强能够把水渠修下来,大人你花的银子恐怕……”
说到这李茂有些难以启齿,人家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地,他却想要白嫖,实在是有些无耻了,他都不好意思再说后面的话了。
谢瑄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说道:“李大人放心,我知道国库吃紧,这些土地我不会收朝廷一个铜板,就当是为了榆阳县的百姓们做善事了。”
“不要钱?”李茂眼神亮了亮,要说他们工部最缺的,不是别的,就是钱。每次朝廷派了任务,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能拨下来多少钱,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就算再能干,没有银钱也什么都做不了。
听到谢瑄不要钱,李茂顿时就高兴了,能节省下一笔银子,水渠就能修得更好,不是他吝啬,实在是国库里也挤不出多余的银两了,哪怕只是一枚铜板他们也得省着点用,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因为买地的事跟张家掰扯这么多了。
高兴之余,李茂又觉得不好意思,对谢瑄道:“谢大人为了百姓们慷慨解囊,下官定会据实上奏,圣上定会对大人这样高风亮节的行为作出褒奖。”
谢瑄对此不置可否,盛安帝现在恐怕巴不得弄死他,更别说什么褒奖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记恨上为他请功的李茂。
想到这,谢瑄说道:“李大人不必如此,朝廷派我来修建水渠,若是水渠迟迟无法动工,我也难逃其责。买下张家的地,除了为榆阳县的百姓,也是在帮我自己。皇上日理万机,还是不要拿这样的小事去打扰为好。”
李茂道:“大人说得有理,只是这样一来大人未免有些吃亏。”
谢瑄道:“我不觉得吃亏,只要水渠能够建好,这点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既不贪功,李茂也没再说什么,谢瑄继续说道:“如今张家的地已经到手了,你尽快跟其他的农户签好契约,把银子给他们,免得张家回过神来横生枝节。”
李茂一想觉得十分有道理,连忙去办了。
张洪瑞因为谢瑄放出去的假消息没有再盯着原来的那些地,这就给了谢瑄他们机会,李茂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跟其他人签订好了契约,等张洪瑞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劲时连银子都发到那些农户手里了。
很快县衙就传出消息,新来的谢大人体谅榆阳县百姓们的不易,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地址修建水渠,县衙还贴出了招募民工的告示。
张洪瑞得知这个消息只觉得晴天霹雳,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晕了过去。醒来后气得手指发抖:“黄毛小儿,竟敢欺骗于我!”
他下意识觉得之前换地契的事是谢瑄故意设计的,可偏偏柳玉瑶的身份又是真的,而且柳家还得罪了谢家,更不可能帮谢瑄,他也只能把这件事归于巧合。
他本想联系柳玉瑶把地契换回来,结果却得知对方早就离开榆阳县了,就连手里的地都已经卖给了官府。张洪瑞憋了一肚子气,本想去找谢瑄要个说法,却听到下人来报说他大哥过来了,此时正在家里等着他。
张洪瑞想到自己把事办砸了,一脸心虚的回去了。到了书房后,一进门就被一本账册砸了个正着。
他捂着头看向张洪峰,张洪峰怒目圆睁道:“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拖着官府的人,结果你就是这么办事的?这才刚过去几天啊,你就把手里的田地给丢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