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烘烘的阳光如细密的金纱,轻柔地铺满了青青草原的每一寸土地,草叶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微风拂过,摇摇欲坠,仿若藏着这片生机大地的小秘密。
禾羊羊独自走在回羊村的小道上,脑袋耷拉着,慢悠悠地踢着小石子,脑海里不住地回想着方才和笙羊羊的那场谈话。
“笙姨你不着急吗?不担心喜叔的安危吗?”禾羊羊当时瞪大了眼睛,满脸写满了焦急与疑惑,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追问。
笙羊羊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透着十足的笃定,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身手我还是有信心的。”
话语间,禾羊羊侧目看向身边的笙羊羊,只见她目光飘向喜羊羊,那眼里心里仿佛被喜羊羊一人填满,再无分毫空隙。
禾羊羊心底暗叹,默默摇了摇头,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啊……
没等她再多想,笙羊羊身形一闪,转眼间已将禾羊羊带到悬崖边上。
禾羊羊心下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笙羊羊作势要往崖底跳,她赶忙伸手死死拽住笙羊羊的胳膊,
急道:“笙姨,如果当时不是喜叔找到你,而是别人,你会不会选择那个人?”
笙羊羊柳眉一蹙,用力挣开禾羊羊的手,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悦,语气冷硬地回道:“事情已经发生,我不会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认定了他,也就只会是他。”
说罢,头也不回,身姿利落地纵身跃下崖底,眨眼间没了踪影。
禾羊羊呆立原地,咂咂嘴:“意料之内的回答呢。”
思绪回笼,禾羊羊抬手抹了把脸,发现手中正攥着刚刚笙羊羊展示给她的“敛息符”,
摩挲着符纸,她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用这个偷偷去看看爸爸妈妈吧。
另一边,沸羊羊满脸涨得通红,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几步上前,微微侧身面向美羊羊,黝黑的脸庞因为激动泛起一丝红晕,
嘿嘿笑道:“美羊羊你上次教我种的花我养得可好了!”
美羊羊眼眸骤亮,双手交叠在胸前,羊角上的蝴蝶结跟着她的动作欢快地晃了晃,满脸惊喜,蹦跳着凑近沸羊羊,歪着头仔细打量,
眼里满是期许:“真的吗?那太棒啦,我就说你肯定行的!快和我讲讲,开花的时候漂亮不?”
“可漂亮了!”沸羊羊兴奋地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声量不自觉拔高,“五颜六色的,花瓣又大又软,早上我一睁眼瞧见,满心都是欢喜,还得多亏你教得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似一串清脆的风铃声,悠悠飘向远方。
他们边说边沿着蜿蜒小道前行,不放过任何一处草丛、树洞,仔仔细细搜寻着时空迷失者的踪迹。
不知不觉,已到分别时分,两人默契地停下脚步。
沸羊羊率先大幅度挥挥手,爽朗地喊道:“美羊羊,今天就先到这儿啦,你回去路上小心!”
美羊羊也眉眼弯弯,笑着挥手回应:“你也是,下次再一起找迷失者,拜拜!”
待他俩各自转身,禾羊羊才从远处的大树后缓缓探出身子,
嘴角噙着一抹欣慰的笑,目光追随着他俩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他俩这段时间的感情比我想象的好啊。”
而后,她眉头紧锁,内心纠结不已:是去看爸爸呢?还是妈妈呢?
犹豫再三,她一跺脚,转头就往美羊羊的方向追去。
毕竟,爸爸一门心思全在妈妈身上,没什么可操心的,妈妈那边却变数难料。
禾羊羊跟着美羊羊一路小跑,来到她的住处。
她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想着反正妈妈也看不见她,便大着胆子肆意打量起这间屋子。
屋内布置简单温馨,和她记忆里出生后的家不太一样,但那暖融融的氛围倒是如出一辙。
突然,禾羊羊的目光被墙上一幅画牢牢吸引。
画里是一片如梦似幻的花海,美羊羊身着一袭漂亮的碎花裙,安静地坐在画面中间,头上戴着精致的花环,纤细的手指正温柔地编着另一个花环。
禾羊羊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定是笙羊羊画的,那笔触细腻温柔,恰似笙羊羊望向美羊羊时眼底的柔光。
禾羊羊看着画,心头泛起一阵酸涩,重重地叹了口气:晚了就是晚了……
从这画便能瞧出,笙姨当年也是极喜欢妈妈的,可惜那时的妈妈终究没长成长为笙姨期望的模样。
她忍不住伸手摸上画的背面,“啪嗒”一声轻响,一张地图从画后滑落。
禾羊羊弯腰捡起,展开一看,竟是通往云楼宫的地图,上头还工工整整写着哪里暗藏危险,如何巧妙避开食人花、地雷花等可怖生物。
禾羊羊看完,咬咬牙,双手用力一撕,将地图扯得粉碎。
笙姨没来得及销毁的东西,就让她来吧,省得日后妈妈瞧见徒增伤心。
她左右瞅见个垃圾桶,抬手将碎纸屑一股脑扔了进去,做完这一切,禾羊羊长舒一口气,心里那股憋闷劲儿总算散了些。
她忍不住腹诽:也不知道妈妈到底喜欢笙姨哪点,现在笙姨老是板着张脸,明明笑起来那般明艳好看,却整日冷着个脸,跟只浑身是刺的刺猬似的,唯有在喜叔身边才会温和些许。
她愣了愣,好吧,这是在外人看来的,笙姨对她,对他们,都是很温柔的。
这么想着,禾羊羊又不自觉叹了口气。
“你是谁?”美羊羊刚巧从房间出来,一眼便瞧见一个陌生女子站在笙羊羊给她画的画前唉声叹气,面露警惕,往后退了一步,高声问道。
禾羊羊心里“咯噔”一下,慌得手脚都没处放了,脸上却还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解释:“妈妈……不对,我没有恶意!我在家待得好好的,不知怎的,突然就出现在这儿了。”
美羊羊听她这么说,神情稍缓,放松了警惕,轻声猜测道:“也就是说你是时空迷失者?”
禾羊羊忙不迭地点头,
心里却早已泪流满面:死嘴,净胡说八道!等下要是碰上笙姨,可不就全露馅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