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英跟在张太太身后进屋，神情极度复杂。
果然不可能会是巧合。
连封太太都来这里请狐仙了。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周海英立刻就想到了昨天跑到封家去的晏秋和晏宝珠。
一定是她们两个告诉封太太的吧。
周海英忍不住冷笑一声。
在她家的时候说什么这神像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送走。
自己跑到封家了，却撺掇人封太太来请神像。
她这两个女儿真是白养了。
这才去封家多久就胳膊肘拐的没边！
周海英心里酸味弥漫，都顾不上这周身的臭味了。
张太太没注意到周海英的满腹怨气，快步走进屋内。
其实就算注意到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真要说起来，她才应该是怨气最重的那个。
自己今天这一趟陪着周海英过来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不过想归想，在神婆大人面前她是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张太太在主系统面前站定，陪着笑脸：“神婆大人……”
主系统十分看不起张太太这副样子。
不就是一点腐臭味，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也就是看在张太太这段时间帮它拉了很多人来，它才勉强忍了她。
见她一直捂着鼻子，主系统没好气地道：“又怎么了？”
张太太嘿嘿一笑：“是这样的，我有个认识的人，她想请狐仙，所以……”
主系统心中了然：“说吧，是谁，家里什么情况。”
这些都是它第一次和张太太做交易的时候定下的规矩。
主要是它手里的神像有限，送一尊少一尊，更别提还有像周海英这样会弄坏的人。
所以它也不是谁想要就会送。
它还是要筛选过的。
就比如那种老倒霉蛋，家中运势见底的那种，它就不会同意。
这种人把神像请过去干嘛？
它没得气运偷，还要白浪费一尊神像。
所以每次张太太带人来之前，都要先向它介绍一下那个人的基本情况。
张太太习以为常，径直开口：“这次来找我的是封太太，您可能不知道封家是干什么的，他们家……”
话还没说完就被主系统给打断了：“封家？那个封昱的封家？”
张太太倒是知道封家独子的名字。
她有些惊讶：“您知道封家？”
主系统心中万分惊喜。
它是真的没想到封家的人也会来请狐仙。
现在不仅晏宝珠的母亲来了。
就连封昱的母亲也来了。
所以啊，根本不需要着急。
该是它的，最后还是会到它的手里。
只要那封昱的母亲将神像带回家，它总会有机会得手。
主系统心情很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行啊，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张太太却被它扭曲的面容吓了一跳，赶紧别开视线，小声说道：“我已经让她过来了，这会应该在路上，她说大约半个小时能到。”
主系统欣然点头：“可以，你做的很好。”
张太太干笑两声：“是我应该做的，对了，神婆大人，周海英的那个神像怎么样了？”
虽然她不满周海英。
但是周海英的事情早点解决，她也能早点离开。
她已经要待不下去了。
谁知她问完这个，主系统的表情一下子挂了起来：“还没好，正好你不是等会还要下去接人吗，都在这等着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它心情好了一点，又要提这个扫兴的人。
主系统不耐烦地道：“自己找个地方待着。”
张太太瞬间苦了脸。
主系统瞥它一眼：“怎么，不愿意？”
张太太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主系统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张太太转身往外走去。
至少外面的臭味没那么浓郁。
谁知主系统头也不抬：“不许走远，你俩就在这屋里待着。”
张太太：“……”
既然神婆这么要求了，张太太当然不能离开。
好在还有一个周海英陪着。
不对。
她是被周海英连累的才对。
张太太一想到这个就气，自顾自走到墙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张太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腌入味了。
终于，她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是封太太的电话。
张太太喜出望外，起身对主系统说：“神婆大人，封太太来了。”
主系统微微颔首：“去吧，把人带上来。”
至于周海英，主系统看都没看她一眼。
张太太心中激动万分。
可算是能出去喘口气了，她都快呼吸不畅了。
她马不停蹄起身往外跑去。
等她来到小区大门外，一眼就看到了独自一人站在树荫下的封太太。
张太太正想跑过去，忽然又停下脚步，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并没有闻到怪味。
那应该还好吧。
张太太微微松口气，理了理裙摆，快步来到封太太身边：“你好，请问是封太太吗？”
封太太转过头：“是，你就是张太太？”
张太太轻轻点头：“是，您怎么一个人来了，等久了吗？”
封太太轻笑道：“刚到没多久，司机有事先离开了，等会再来接我。”
张太太点了下头：“那我们现在就上楼吧，神婆大人等您好久了。”
二人转身进了小区。
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处，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安静停靠。
晏秋、晏宝珠还有封昱都在车里坐着。
晏宝珠有些不放心：“阿姨这么上去没关系吗？”
晏秋安慰她：“放心，有烛阴跟着肯定没关系，就算有事我们也能及时赶到。”
封昱面色沉沉看着小区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几分钟，晏秋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是封太太发来的消息：“19栋403。”
这是她们之前就说好的。
让封太太跟着人进去以后，再将那所谓神婆的住址发出来。
他们几个再悄悄摸进去。
收到消息的一瞬间，封昱就推门下车了。
晏秋和晏宝珠也跟着下车，至于司机，就让他留在这里等着了。
三人目标明确，进了小区大门，直奔19栋。
因为不知道403的情况如何，晏秋几人先是上了五楼再下到四楼。
人都还没出楼梯间，三人就闻到了一股诡异的恶臭。
晏宝珠面色一顿：“这什么味道？”
封昱没有说话，但是下楼的脚步快了许多。
晏秋也快步下楼。
三人来到四楼。
楼道内空空如也，只是弥漫着一股轻微的腐臭味。
403的门紧紧关着。
晏秋先是呼唤了一下烛阴：“里边没问题吧？”
烛阴赶紧回答：“没事，但是这个神婆好像有点问题。”
晏秋刚想问什么问题，隔壁402的门忽然打开了。
是刚才买菜回家的那个阿姨又出来了。
骤然闻到楼道里的臭味，阿姨还是有些不适应，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妈诶，这味道什么时候能散掉，不会一直这么臭吧。”
说着她赶紧把自家房门关上。
唯恐这些臭气飘进去。
好容易把门关好，阿姨转过头，这才看到楼道里的晏秋几人。
她吓了一跳，忙抬手拍拍自己胸脯：“哎哟，你们几个小年轻在这里干什么，快吓死我了。”
晏宝珠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阿姨摆摆手，随口问道：“你们找谁啊？也是来找陈阿婆的？”
晏秋反问：“陈阿婆？”
阿姨努努嘴：“不是吗？就是403的住户啊，今天好多人来看陈阿婆啊。”
而且看起来都是些有钱人。
怪事。
都是陈阿婆的亲戚吗？
那为什么以前不来现在来？
阿姨兴致勃勃地看着晏秋几人。
晏秋直接点头应了：“是啊，我们来找陈阿婆的，对了，她这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阿姨点点头：“对啊，前几年她老伴过世就一个人住了。”
说着，阿姨还有些埋怨起来：“你们是阿婆的熟人，怎么不早点来看她，她一个人住好可怜的，又上不了班，每天只能捡点纸壳子卖钱，自己都快养活不了自己，也就是附近住户有的时候看她可怜，给她送点吃的。”
晏秋还没来得及说话，阿姨又继续说：“还有啊，阿婆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臭的味道啊，中午回来我就闻到了，那会味道更大，现在都散去不少了，虽然还是有点臭，我都怀疑陈阿婆是不是老糊涂了，冰箱坏了都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阿姨忽然看了一眼手机，急道：“哎，不能跟你们说了，我上班要迟到了，再见，对了，你们帮忙看看陈阿婆家里到底什么情况，刚才那几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帮忙看过。”
说完她“登登”跑进电梯，直接走了，留下晏秋几人面面相觑。
半晌，晏秋开口：“如果这个阿姨说的都是真的，那那个所谓的神婆应该就是这个陈阿婆了。”
封昱点头：“可是如果她能帮别人请狐仙，在一群富太太里混的如鱼得水，应该能赚到不少钱吧，怎么可能像她邻居说的这样，几乎要养不活自己。”
就在这时，烛阴的传音又来了：“晏秋晏秋，不对劲，这神婆好像不是活人，她要取封太太的指尖血，还有，晏宝珠她妈也在这里。”
封太太安静地站在客厅中央，抬手轻掩口鼻。
刚才一出电梯门，她就闻到这股怪味了。
而且看得出来是从这神婆的家中传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张太太是怎么找到这个神婆的。
房子这么臭居然还住的下去。
她下意识就想离开。
奈何她想到了封昱。
晏秋说过，这个神婆可能和主系统有关。
那就关系到封昱未来的安全。
封太太只好忍了。
她跟着张太太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的周海英。
封太太面容平静。
昨天晏秋回来以后说她砸碎了周海英的神像，那今天周海英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就是有点不巧，居然让她给撞上了。
封太太的视线一扫而过，片刻停留都没有。
倒是周海英，一见封太太进门，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探究。
封太太丝毫不惧，就着屋内昏暗的烛光，转头去看张太太口中的神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
神婆眼窝凹陷，面颊带着大块的黑斑，头发稀疏花白，看着犹如鬼面。
封太太心中的不安升到了极点，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这神婆怎么看着跟个鬼一样。
不会有问题吧。
也是。
能和那个主系统同流合污的，能是什么好人。
只是想到封昱，封太太忍了下来。
而且晏秋说有烛阴在，她肯定不会出事，而且先前她已经将地址发给晏秋，那晏秋应该带着人一起过来了。
应该不会出事的。
可是心里想归想，封太太的手还是忍不住摸上了挂在她手腕上的烛阴。
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让她清醒不少。
见那神婆安静地打量着她，封太太佯装诧异：“张太太，这位就是神婆吗？”
张太太赶紧点头：“是啊。”
说着她又对主系统介绍：“神婆大人，这位就是要来请狐仙的封太太了。”
主系统微微牵动嘴角：“说吧，你为什么要请狐仙。”
封太太按照之前和晏秋商量好的说辞，面露苦楚：“其实主要问题还是在我儿子身上，我儿子最近这段时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遭遇不少意外，我听别人说狐仙可以保佑他平平安安，所以就托人找到了张太太，想要从您这里请一尊神像。”
主系统了然点头：“确实可以，你儿子最近怎么样？”
如今那些个系统都被晏秋给抓了，一个都不给它传信，它都不知道封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到这个，封太太露出笑脸：“还行，但是我还是担心缠上他的那个东西会卷土重来，所以想着请狐仙帮帮忙。”
主系统心中得意。
再担心有什么用？
不还是被它钻到空子了？
只要能让封昱来拜了神像，它总有机会收走他身上的滔天气运。
想到这里，主系统扯了扯嘴角，对封太太说道：“好了，你伸手过来，我需要取你指尖血，为你和神像之间建立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