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脸上的经脉纹路一点点浮现,额头上一根根粗壮的青筋挤出。
那替代了两只眼睛的嘴巴大张开,没有丝毫形象中从中喷出口水,让郁子稍微有点在意他嘴巴处的眼睛会不会接住从上方喷出来的口水。
“你那是眼睛有毛病吧!!!”玉壶目眦欲裂,脸上纵横的经络甚至挤出鲜血,可想而知气愤到了何种程度。
生气了啊。
一直注意着玉壶表情的郁子,脸色平静的感慨了一声。
真是的,还说什么低级的垃圾话。
结果直钩也咬,没见过比这更容易上当的敌人了。
执念这种东西还真是可怕啊。
我承认你这固有的执着的确是疯狂艺术家必带的属性。
但是……
玉壶在嫉妒的愤怒之下,彻底将撤退的想法抛之脑后。
竟然敢说他的壶不好,说他的壶是残次品,说他的壶不对称!
竟然敢!!!
玉壶脑子充血,十只陶壶被他那如同蜈蚣般生长在身体两侧的小手抓住,随后将壶口齐刷刷对准郁子。
糜烂的气息从中传出。
“血鬼术·一万滑空粘鱼!!!”
只见自壶口中涌现出来的,是数之不尽的粘鱼,密密麻麻,连绵不绝,交织在一起宛如数条粗壮的触手朝着郁子逼近。
巨大的腥味夹杂着糜烂的恶鬼气息迎面扑来,郁子微皱的眉头反而舒缓开来。
是个没脑子的家伙真是太好了。
郁子淡淡地吐露白色呼吸,不退反进地迎着鱼群走去。
“嚯?没有选择逃跑反而是主动向我接近吗?”玉壶激昂的身体微微前屈。
“雪之呼吸·伍之型·雪飘万里。”
如同鱼跃龙门般,冲着龙门而来的鱼群撞上最后一道翻涌而来的雪色浪潮。
轰轰轰!!!
仅仅只是片刻,那成群结队交织在一起的粘鱼便被凌厉干脆的雪浪掀翻,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仅剩下些许身体残缺,在攻击范围最外围的粘鱼掉落到地面上,稍显活跃的蹦跶两下。
玉壶那刚才还处在激昂和愤怒的神情瞬间冷却了不少。
这女人……是怪物啊!!
可她竟然敢说自己的壶是残次品,绝对不能原谅!
就在氛围越加凝滞时,从锻刀人的村中传来一道响彻黑夜的爆破声。
郁子下意识回头。
果然不止这家伙一个人吗?
距离有点远,气息的感知断断续续,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是黑死牟那家伙。
如果是黑死牟,动静不可能这么小。
还有时透在场,应该不会有事吧。
……
好机会!!!
看到郁子回头的瞬间,玉壶眼睛一亮,手中出现两只陶壶。
“千本针鱼杀!”
数条金鱼从壶中跃出,两边腮帮子满满的,从中吐出密密麻麻的刺针朝郁子激射而来。
玉壶并没有一招杀死郁子的想法,鬼与鬼之间的战斗很难用这种粗暴的行径分出胜负。
嘛,只要能在这里拖住这女人,等半天狗那边得手就行。
玉壶打着这样的注意。
密密麻麻的针刺射进地面,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
而站在地面的郁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人呢?”玉壶瞳孔猛地一缩,而后便从身后听到一声平淡的询问。
“还有其他鬼在,是谁?”
玉壶后背一凉,想要转身却已经被砍个对半。
他再次从一边的壶中冒出,笑了两声:“谁知道呢~”
“说不定是那位大人。”
郁子平静地持刀相对:“那只老鼠有走出下水道的勇气?”
“……我说的上弦之壹,那位大人。”玉壶理不直气不壮的辩解道。
“没差。”郁子嘴皮子动了下。
“……”
这俩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兄妹吗?
有这么看不起自己兄长的吗?
他寻思着堕姬那笨蛋不是也挺喜欢妓夫太郎吗?
怎么到你这儿就反过来了?
玉壶突然觉得黑死牟真惨,为了妹妹被老板骂了一顿不说,还得不到妹妹的好脸色。
只可惜他现在要面对的就是那个跟黑死牟一模一样的怪物妹妹,完全笑不出来。
玉壶脸色阴沉了几分,没办法了,虽然时机还不完全成熟。
郁子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这寂静的山林中穿梭。
夹杂着鱼腥味的糜烂气息一个接一个在林中显现。
这是……
血鬼术吗?
“咻咻~”玉壶呵呵笑了两声,“察觉到了吗?”
“你自以为缠住我了吧?”
“但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村子被破坏。”
一道道从山林间突破的庞大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现在郁子眼中。
那是一头头背上顶着陶壶,像是巨大鱼类一样的东西,却又生长有类似青蛙人类的手臂,顺着山坡往锻刀村去。
山下,抱着日轮刀归来的锻刀村民首当其冲,立马便被数条鱼怪拦截。
郁子身形一闪,朝着山下奔去。
玉壶只看清那身影一闪而过,他可爱的鱼怪就被惨遭分尸,连带着后背上的陶壶都被规整的切成数片,让人不得不感慨一声刀工了得。
郁子看了看远处朝着村子奔袭而去的鱼怪,连道谢都没有说得出口,便不带丝毫犹豫地转身。
只要把操控者砍了,这些鱼怪自然就会解除。
切不可因小失大。
寒刃反映着月光刺入玉壶眼中,他下意识瞥开了视线,心中暗道。
“不好,被她拿到刀了。”
心中的危机感瞬间爆棚,在这个时候,执着于壶丑已经不重要了。
不懂欣赏的猴子再怎么讲也讲不通的。
就在玉壶化作黑水准备缩回壶内时,没有丝毫征兆的,一股寒意直逼心头。
是久违的,威胁到生命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