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胡惟庸不仅懵逼,还感到阵阵恐惧涌起——
蒋献是不是老朱派去的?
如果是的话,自己岂不是被燕王出卖了?
难道是他父子联手要搞我吗?
他想了好一会儿,感觉不太可能,毕竟燕王跟蓝玉是有大仇的,怎么可能反过来了?
老朱倒是有可能,但这个东西本来是燕王的,跟他胡惟庸又没多少关系?老朱要生气,也怪不到他头上!
想到这里,
他强忍心慌,慢慢喝了一口酒。
这时,
郑遇春忽然说:
“胡相国!”
啊?
胡惟庸吓了一跳,酒杯都差点掉了,忍不住瞪了郑遇春一眼。
“胡相国,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没到啊!”
郑遇春尬笑一声,又继续追问。
“是啊!东西呢?”
“胡相国,到底怎么回事啊?”
“东西送到宫里了吗?”
“怎么算都该到了啊,怎么没反应呢?”
“上位这时候应该下诏了啊!”
“都好几天了!我就不信送不来?”
“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岔子啊?”
“……”
淮西亲信们七嘴八舌,都觉得事情恐怕又黄了。按照时间算,已经多少天了?就算叫花子都走到京城了!蓝玉那么明显的谋反证据,难道上位就算了?
这时,
胡惟庸忽然问身边的曾泰:“你们联名要裁撤五军都督府的奏折,现在都有哪些人签了?”
呃,
“回相国,现在已经有八百多人签了,几品的都有,很多人也说要签,但可能要等消息明朗之后了……”
曾泰是吏部尚书,掌管着大多数中低层京官的命,他说那么多,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胡惟庸不由地叹了口气——
暂时还是斗不过老朱啊!
关键是怎么又出了怪事?
要是那三封信到了,满朝大多数人都会签的……
“先不要去说了,再等等……”
想到这里,
他感觉还是得先暂停一下。
但这时,
户部侍郎徐铎忽然说:
“胡相国,有一句话,属下不知道当不当讲?但是属下去联络的时候,许多人都说了,说是这几天扬州出了点事……”
啊?
他怎么知道的?
胡惟庸顿时噎住。
“哪有?怎么可能?那可是锦衣卫镇抚使!能出什么事?”
胡惟庸感觉如果真相公开,证据不见了,这伙人非得散伙不可,当下也只有压住。
这?
户部侍郎徐铎、工部侍郎麦至德、刑部侍郎刘逵等几个人听他一口否认,而自己又明明听到了些风声。他这样干,不是不仗义嘛!
刘逵本来也不是他的人,一直都是投机心态,这时见他在耍宝呢,于是歉然说:“胡相国啊,属下以为,是不是先停一停?先观望一下?”
他想着,这把过去了,就跟胡惟庸一刀两断吧!这人简直太鬼了,都是在耍人啊!
你?
胡惟庸顿时火了:
“你别有的没的去乱打听!能出什么事?况且,事情又不是假的!那蓝玉僭号,是白纸黑字!上位把人拿来一对质,还不是清清楚楚?再说了!难道蓝玉有那个胆子动锦衣卫?就算他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吧!”
沉默,
现场顿时一片安静。
众人想想也有道理,虽说蓝玉也就在扬州,可他这几个月都在塞北,平常也很少结交文官,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时,
郑遇春使了个眼色,又假意说:
“几位尚书、侍郎,你们都是大官,不会有什么的……上位主要是对付咱们这几个!不要怕!怕啥呢?天塌了还有高个顶着呢!”
对对对!
怕什么怕?
该干还得干!
不会出事的……
淮西众将一顿输出,几个文官顿时无话可说。
这时,
义子涂节站起来,给众文官敬酒,沉声说:“各位,怕什么?有胡相国顶着呢!胡相国的为人,最有担当!反正我是信得过!来,都把心事放下,放心去办事就行!”
呃,
众文官也只有点头了。
这时,
胡惟庸才哈哈大笑:
“你们啊,胆子太小!你们要想啊,那个称蓝玉主公的义子,他能跑得了吗?实话告诉你们吧,燕王已经去拿人了!”
哗!
众文官顿时释然。
……
与此同时,
北平庆寿寺,深夜的住持院中。
燕王一脸焦急说:
“师父,本王觉得,扬州的事肯定有鬼!咱们不能坐等了!我记得,那个称蓝玉主公的人,好像叫韩旷?咱们要抓住这个人,把他秘密押送到京城去!”
姚广孝已经想了一会儿,感觉这个机会肯定是丢了,那三封信绝对是蓝玉派人去截获了,没了白纸黑字的证据,这把要搞垮蓝玉已经没有可能。
另外,
胡惟庸在京城搞什么裁撤五军都督府,那一定得撇清关系,要撇清关系,最好是能把韩旷也送过去。
“也好……殿下,贫僧以为,没了证据,要告蓝玉谋反,肯定是不行了……贫僧是担忧京城胡惟庸他们不收手,皇上又恼怒锦衣卫的密件被截获,到时候责怪殿下……”
嗯嗯,
燕王重重点头,想到老朱猜疑的性格,多半会写信责骂一番,别到时候又禁足什么的,于是咬牙说:
“好!本王这就派人去韩旷抓了!”
“嗯嗯,殿下,你抓到韩旷后,再亲笔写一封信,说清楚原委……就说你只是告发蓝玉,没有别的意思,胡惟庸的事,跟殿下没关系。这点非常重要啊,殿下!”
嗯嗯,
“本王明白!”
燕王当即告辞,立即派人去辽东,拿着自己的令牌,直接拿人。
……
次日,
扬州城外蓝玉大营。
最后一拨卫军已经送走了,大营之中显得空空荡荡,再次盘点兵马,只剩下从五军都督府调来的江南营军一万人,到了京城之后,这些人也要分驻各地。
出发时十万大军,德胜归来,却是一片寂寞。
这时,
蓝玉正在与云贵众将告别。
苏尘和温祥卿、徐本仁远远观看,耳边却传来了最新情报:
【血滴子常威回报:禀报主人,我等已经抓住了韩旷,再广宁城外一处破庙中,韩旷已经招供,后面没有人指使,此事纯粹是开玩笑。身边亲信知道此事的有两人,也一并拿获。主人吩咐斩草除根,我等已经将三人分尸喂狗!】
嗯嗯,
好!
太好了!
不过,
我好像没说过斩草除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