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毫不知情?”
审讯还在继续,主审官也是个赵忻找来的偏门子。没有正经官职,但是精通人性和谈判技巧。县衙里没几人敢与之对视,都怕被看透了心事。
夏有米在一旁艰难地临摹,尝试着把脑海中与丹若交谈的男子画下来。
首先,毛笔不符合画画习惯。
其次,她没有天赋。
最后,那人长得太没有特色。
“你这兔子,少了只耳。”
一道略带疑惑的温润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夏有米握笔的手一僵,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这时。
赵忻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先冲着身后之人行了一礼。也凑过来道:
“什么兔子?你还得空画兔子玩?”
啪——
墨汁终于是没有挂住,狠狠地滴在纸上,为这幅图印下了一朵完美的墨花儿。
夏有米放下笔,试图将画收起来。却被赵忻一把薅过去,举起来对着天空细细端详着。
“你这兔子,有点瘦啊!”
“哈哈。”
似乎察觉到了误会,身后之人轻笑了两声。
夏有米转过身,行礼。
宋衡抬手,示意起来。
见此,赵忻这才嘲笑够了,正色道:
“你准备画谁?”
“灵宝斋的伙计,曾见过他与丹若私下交流。”
“他们神色有些可疑,需要去请人了解一番。”
虽然丹若可能是奉命去买些首饰物件,但此时,任何微末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赵忻准备立马安排人手去一趟灵宝斋,可,实在无法拿着她画出的图去寻人。只得让夏有米亲自去指认一番。
“我带着去吧。”
宋衡开口,无人反对。
然后,夏有米还骑走了宋衡随从的马。二人一路无话,几息之间便到了灵宝斋。
店铺瞧上去就正常大小,除了老板和一个伙计在,就只有零星的几个女客。
摆设也十分清晰。
夏有米对宋衡轻轻摇了下头,示意那人不在此处。
而后,她暂时退到一旁,一切交给宋衡前去交涉。这种价格不菲的铺子,来头都不小。她一个既无官职也无背景的人,就不要妄想对方会听她的话。
掌柜的陆续通知了轮班的、离职的伙计们都来过一趟后,还是没找到与丹若交流那人。
“三个月前,可有临时为你守铺之人?”
“贵人,这,不曾啊。”
掌柜佝偻在一旁,若非权势所迫,只怕他已经将这找事的二人轰了出去。
夏有米在等人期间,已将附近的铺子也转了个遍,还是没发现什么踪迹。
“贵人们,若是有画像,小人兴许能帮忙找人。”
“也许那人只是过来替主人家,瞧这灵宝斋的首饰,并非我铺子的伙计呀!”
说到画像,夏有米只能扯出尬笑。
宋衡在一旁思索,像是有了打算。也不再为难掌柜了,令他将夏有米描述的人物特征记下,有消息了再报往县衙去。
此刻,夏有米不知道。她会因此经历一段“非人”的折磨。
......
从宋府归还马匹出来。
夏有米随赵忻去了长安县的县衙。打着交流信息的旗号,实际上,是让夏有米将人员信息都记下来。两县虽然并案,但私底下的较劲儿可还是不少。
然后,夏有米就瞧见了两个人名。
刘以晴——原文女主。
柳芦——原文男配。
她在万年县县衙的案卷中,就看到了刘以晴这个名字,但是一时没有将她与女主联系起来。因为并不知道女主幼时就在长安。
直到,长安县衙的详细案卷里,记载着,她就是柳芦失踪的丫鬟。
这两个名字凑在一起,才让人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果然,不能全依赖剧情。
在剧情里,他们的大多数故事都是发生在军营。女主是底层人,被讽刺过是为奴为婢之人,原来,她是男配的奴婢。
男配,作为军营第一谋士,根本没人提过他高官人家的出身。
书中说他与女主青梅竹马,就被误以为是同身份长大。
谁知,人家是尚书的郎君。
对!就是将丫鬟失踪案闹大的,柳家大郎的亲弟弟。柳家三郎,嫡亲嫡亲的。
他们兄弟各丢失了一个丫鬟。
也是无巧不成书,一个案子,就将四个主角全部拉了进来。也许,这是他们命运转动的开始。
如果女主没有离开柳府。
如果女配没被男主救下。
是不是,根本不会有后面的牵扯?也不会影响到夏有米这种小人物的人生。
可是,她无法用人的安危去做实验。
“年年,你说。”
“世界不会被强行矫正吧?”
那样发展的话,一切的努力都会灰飞烟灭。如果未来的人就是想看她产生这崩溃的情绪。
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崩溃给他们看。
真要如此操作命运?
那么,她会迅速滑跪,一点也不矫情的。如同演了一场电影,来个宾客尽欢。
然后,笑看他们灭绝。
“有米,我这里没有历史数据。无法得知,会不会因为你的举动,世界线顺应着发展下去。”
“科学地说,需要经历完这个世界,才能得出结论。”
“不过,从预测的方面来说。我认为,你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至少,相比原书,你现在拥有的助力,多了很多。”
系统安慰得很到位。
这些年的努力,至少已经让他们的生活,稍微上了一个台阶。
回到家。
夏有米将在长安县衙看到的,关于失踪丫鬟的详细信息,在脑海中整理后,抄写了出来。
查案,她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需要大家的力量。
夏有米将重点放在了朱六提供的线索上,有一人是她亲自见过的。
另外,朱二的相好出事得更早,他自己已经查了许久。掌握的消息可能比官府的渠道来得细致。
第二日,先到县衙交差。
听了赵忻好一通阴阳怪气,在领走了寻燕巧的任务后,就淹没在了这长安城里。
好几天的连续盯人。
要不是这古代没有电子产品,又较少地挑灯夜读,这视力怕是怎么也保不住了。
好在,结果是不错的。
燕巧就是昭国坊之人,她是一户举人家的丫鬟。时常会在坊内买些物件,也来过几次王家蒸饼。故而有过些交流,对于她的人际网,铺开就尽是些熟人。
其中涉及的一些人被慢慢排除,还剩下的几人,就大有嫌疑了。
据一名婶子提供的线索,燕巧,与「金城胡饼」家的胡人奴隶有些往来。而那胡奴,成日里除了做胡饼,是不太出门的,所以才被那婶子留意到了。
老冤家石老板,早就败给了自己的侄儿。
远走洛阳。
留下了他的哑巴女儿和胡人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