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林愉的嘴角轻轻勾起,勾勒出一抹淡然而又不失深意的笑意,那双眼眸中却悄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无妨,”她轻声细语,“让府中众人皆装作浑然不知,你且去安排,多搬几张雕花圆桌至庭院之中,今日我们大家,便提前将这年的喜庆之气,好好享受一番。”
夏鹤闻言,不禁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遵命,殿下!”
他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恭敬与期待,“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定要让这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之中。”
于是,王府上下很快便忙碌起来,庭院之中,一张张雕花圆桌被精心布置。
各式食材琳琅满目,色彩斑斓,热气腾腾的火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而元林愉,则悠然自得地坐在桌旁,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她手执玉箸,动作优雅而从容,她开心地吃着火锅,偶尔与身旁的丫鬟侍卫谈笑风生。
暗处,明王府的密探自然也闻到了这股诱人的火锅香味,那香味与他们平日里所吃的截然不同。
他们闻着这味道,肚子不禁咕咕作响,再望向元林愉和府里的丫鬟侍卫们欢声笑语的吃饭场景,他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毕竟,他们被安排到这里,是来探查消息的,结果探查到现在,这元林愉除了睡觉,就是和丫鬟侍卫们吃火锅聊天。
整个府里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感觉,与明王府的死气沉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他们无法不感到羡慕与嫉妒。
最后,他们实在闻不下去,也看不下去,只能带着满心的失落与不甘,回到了明王府。
元林愉并不知道暗处的探子已经离开,但她这么做,确实就是想把他们逼走。
因为她相信,看着别人王府里上下欢声笑语的吃火锅,那些探子总会失去耐心,选择离开。
与此同时,闲王下朝后,心里紧张又不安,他深知,昨夜那场熊熊大火,定是那黑衣人的诡谲之计。
念及此,他下朝之后,便匆匆赶往了丰贺楼。
步入酒楼,闲王直奔前台,目光如炬,“掌柜的,二楼天字间的客人还在吗?”
掌柜的一见是闲王驾到,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神色间透露出一丝惶恐:“回王爷,天字间的客人,昨日白天便已退了房,小人也不知晓他的去向啊。”
闻言,闲王心中一沉,眉头紧锁,似乎在脑海中快速盘算着各种可能。
黑衣人究竟是已逃之夭夭,还是隐匿在某处,身受重伤?
若是后者,闲王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忧虑。一旦黑衣人落入龙晔卫手中,被严刑拷问,那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黑衣人若是招认,茜妃之死是他所为,且又无端栽赃于皇后,这必将会连累到他,引起不好的后果。
思及此处,闲王不禁长叹一声,他缓缓闭上眼,心中默默祈祷:一切,就都交给上天吧。但愿那人已经远离这是非之地,逃出生天。
言罢,他缓缓转身,步履沉重地离开了丰贺楼。
*
归灵宫内,哀乐低回,白幡飘扬,明王端坐于一侧,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冷冽地注视着礼部官员们一丝不苟地主持着他母亲那庄严而又凄凉的葬礼。
正当仪式进行到最为沉重之时,他身旁的贴身侍卫轻声耳语了几句。
他猛地站起身,衣袂带风,不顾一切地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灵堂。
跟随侍卫,明王来到了归灵宫偏僻的一角,那里,几个身影正静静地等候着他,那是他用以监视愉王府的密探。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为首的密探,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吾吾道:“殿下,愉王府中,,正在吃火锅。”
明王闻言,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他怒极反笑,声音冷冽如冰:“本王派你们去监视元林愉,不是让你们回来向本王汇报她的饮食起居!再者,谁给你们胆子,没有可靠消息,还敢离开的?”
密探们面面相觑,为首的更是苦不堪言:“兄弟们,,,实在是那火锅香气诱人,饿极了,便想着先填饱肚子再继续。”
明王一听,怒火中烧,他大步上前,一人一脚,力度之大,足以显示他心中的愤怒,
“本王今日心情已至极点,你们最好能给本王带回些有价值的情报,否则,待本王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便是你们的忌日!”
密探们闻言,脸色骤变,惶恐不安地连连点头:“是!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为殿下探得消息。”
正当他们准备匆匆离去时,明王却又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嘲讽:“罢了,你们这群饭桶,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饱肚子,有力气了再去干活吧。”
密探们闻言,心中暗自庆幸,连忙感激涕零地接受了明王的“恩赐”,匆匆离去,准备先享用一顿热乎乎的午饭,再继续执行那枯燥乏味的监视任务。
然而,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明王的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波澜。
他暗自思量,自己怎会有如此不堪大用的手下?
明王轻叹一声,转身步入归灵宫深处。
接下来的几日,天象无异,都城之中却暗流涌动,明王的心绪更是波涛汹涌。
他派出去的密探,杳无音讯,对愉王府的监视如同虚设,未能带回一丝有价值的情报。
与此同时,刑部、大理寺与龙晔卫三班人马,将整个都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未能捕捉到那黑衣人的半点踪迹,仿佛那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明王得知两边皆无所获,怒不可遏,他愤怒地在府中四处乱砸,名贵瓷器、古籍书画,皆成了他泄愤的工具,碎片四溅,哀嚎声起,却仍难平息他心中的怒火与挫败感。
而闲王在这几日里也未曾得到龙晔卫关于黑衣人的任何消息,他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于是,他寻了个契机,向元帝提出了请辞翰林院大学士一职的请求,然而,这一请求却被元帝毅然驳回,闲王也只能暗自叹息,继续留在朝堂之上。
太子殿下听闻明王监视愉王府却一无所获的消息,不禁嗤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
他的手下随即又向他禀报了闲王近日的动向,说闲王频繁出入丰贺楼,且与陛下提及请辞大学士一事被拒。
太子听后,只是轻轻呵了一声,他深知,陛下为了制衡朝中势力,尤其是明王党,绝不会轻易答应闲王的请求。
更何况,闲王刚失去母妃,此时若答应其请辞,未免显得太过冷酷无情,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