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拉着我的手,穿过了一波又一波排队的人群后,终于在一个古堡门外停下了脚步。
“呐,就是这里了,等下如果你怕,就把眼睛闭上去,知道吗?”木兮学长说完,整理了下自己的东西,又把背包的肩带拉紧,俯下身来。
“学...长,你干嘛? ”我心慌意乱地低头看着正在为我耐心系鞋带的学长,心里砰砰直跳。
“没干嘛呀,等下你就知道了,你自己也准备一下。”帮我系完鞋带,他转身把自己的鞋带弄好,站起身来,眼神在我身上如一只扫描机那样上下扫视着。
“来,把你的包包给我。”容不得我片刻反应,他把我的书包拉了过去,背在了自己的前面,并拉紧了背带。
“好了,进去吧。”我狐疑地望着前边那个幽暗、时不时飘出团团白雾的进口,汗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学...长,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项目。”我斩钉截铁地问,丝毫不想挪动身体,十只脚趾扣紧了地面。
“哎呦,等下你就知道了,没那么可怕的,相信我。”说着,木兮学长从我背后推着往前走,直到进口处。
“南雪!抓紧我!别走丢了!”木兮学长冲着乌漆嘛黑的远方大喊了一声,我埋着头双手抓着他的腰部,狼狈不堪地跟在后面。
白色的雾气一团又一团从脚底往上升,周围十分幽暗,暗得都分不清前边的道路出口在哪里,场内只有几个地方有灯光,灯不亮,闪着微弱的彩色光。向前走了大概五分钟时,我发现也没什么动静,正想抬起头看看道路呢,不料:
“啊...啊...啊...”前边的游客一阵惨叫,那尖叫声在场内不断地回旋,刺进我的内心,我那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时更绷不住了,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南雪,没...没事的,啊...啊...”学长突然站住了脚步,身体猛地一阵哆嗦,腰间的肉也随之一颤。
“学长,你怎么...啊...啊...”正当我好奇学长前方的情况时,一只苍白、毫无血色的纤细长手从下方突然伸了出来,想要来抓住我的脚部。
“啊...学长!”我一个着急,双手把学长往前一推,自己逃也似地在一群cosplay中猛地往前闯,几乎是疯了一样地逃离了那只可怕的手。
可是我愈逃,那只手愈不放过我,它跟在后面跑,一边跑一边伸出自己的手想来抓我的手,还不停地在一阵又一阵尖叫声的间隙里喊:
“南雪...南雪...”
我索性把双手捂住了左右两边的耳朵,继续沿着出口的道路跑去。跑着跑着,四下开始空荡荡的,尖叫声没有了,四周静,静得很,我的脚步停在了一个转弯处。我的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圆,憋住了一口气,不敢乱动,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南...雪...”这时,那个可怕的男声又出现了,它的手从远方袭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肩膀。
“惨了惨了,我今天肯定就交代在这里了。”我心里一急,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可是肩膀上那双可怕的手还不放过我,一直在拍着我,还不时掐我的脸,仿佛把我当作了一场美食盛宴,正准备把我生吞活剥了。最后,我那唯一的薄弱的意识也失去了,整个人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看到的还是白花花的一片,我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堂,我以为,自己真的把小命交代在那里了。
“学妹,学妹,你终于醒了!还记得我是谁不?这是多少?”一个表情凝重的国字脸在白色的天花板上不停晃动着,还不停地张牙舞爪。
“你是谁?”我这话一出,那个男生的表情一下子忧伤了起来,浓密的一字眉拧成了倒八字眉,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
“护士,你快来看看怎么回事,她连人都不记得了!”他几乎咆哮地冲护士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我看看。”一个面容姣好的护士挡住了洁白的天花板,出现在我眼前。
“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她亲切地问。
“我...我是谁...哦,我叫南雪。”我孱弱地回答。
“那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说着,护士把国字脸男生拉到我面前,我双眼空茫、呆呆地盯着他。
“还记得他不?”护士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我看着他,感到很熟悉,又很陌生,剧烈的头痛袭来,犹如几千几万只细密的绣花针同时刺向了大脑,各式各样的场景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最后,定格在我把木兮师兄推出去的那一刻。
“你...你是木兮师兄。”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出了口。
“欸,对对对,记起来了,终于记起来了。”木兮师兄那个紧绷的憔悴国字脸终于放松了下来,坐在病床的旁边,慢慢把我扶了起来,背靠在墙壁上。
“先生,你还要给女朋友吸氧吗?我看她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拔掉氧气瓶也可以。”白衣天使在旁边询问。
“没事,再给她吸一会儿吧。”
“好,那有事叫我们。”她收拾了东西便离开了。
“你知道吗?我可被你吓惨了,游戏还没结束呢,你整个人昏了过去,身体还不停地抽搐,我是叫了救护车把你送过来的,一直吸氧吸到现在。”木兮叹了口气,缓缓地说。
我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一下子变得忧郁了起来,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动着,一阵又一阵委屈泛上心头,两个眼珠子不停地转啊转,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像半山腰的瀑布那般喷了出来。我想怪眼前这个男生,可是又想到他也没恶意,再加上看到他如此憔悴的模样,也狠不下心来责备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
病房里安静得很,急诊处吸氧的除了我一个病号,其他都没有。大概过了十分钟,我感到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了,拔下了附在脸上的氧气装备,下床穿上了鞋。
“你怎么下床了,好了吗?觉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晚点回去的。”木兮学长刚交完费,手里拿着一叠就诊单走进门来。
“我好了,回去吧。”我慢慢挪动着沉重的双脚,拖着轻飘飘的身体,往门口处走去,师兄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