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东郊捣毁聚众赌博窝点,姜耀祖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姜耀祖垂丧着头,双手铐上银手镯,带上了警车。
姜老太急忙追了出去,她跟着警车后边跑,眼睁睁看着警车渐行渐远。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耀祖,我的耀祖。”
“我的乖孙儿啊!”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举报啊!”
“哎呦,我的心肝啊!这可怎么办啊!”
姜二婶和姜老头赶紧跑过来,想要把姜老太扶起来。
却被姜老太左右推倒在地。
姜老太指着姜老头的鼻子就骂:“全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同意分家,老大赚的每个子,都是他兄弟的钱。”
“现在好了,耀祖又被抓走了。
你说什么办?怎么办!”
姜老太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横流,口水唾沫乱飞。
姜老头被骂得头都不敢抬,他现在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姜耀祖是他的眼珠子,姜家孙辈的独苗苗,要是他出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姜老头越想越绝望,他侧头看到姜二婶也在抹泪。
他连忙道:“快!找老二回来想办法!”
此话一出,三个人仿佛找到主心骨。
姜二婶忙掏出手机,给姜二叔打电话。
电话拨通后,听筒里的声音嘈杂,是不是还有撞击声。
姜二婶憋着火:“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在打麻将。
耀祖被警察带走了,你还要不要儿子了!”
姜二叔叼着的烟,瞬间掉到裤裆,烧出一个洞痛得他龇牙咧嘴。
可他已经顾不上捂挡,猛地站起身,桌上的砝码都没清算,撒腿就往棋牌室外跑。
姜二叔赶回家,客厅里一片安静。
姜老太一通输出,姜二叔的脸都气红温了。
“姜桢羽,老子弄死你!”
姜二叔冲进厨房,随手抄起一把杀牛刀,红着眼睛冲出厨房。
姜二婶看到他手上的刀,魂都被吓没了。
“你干什么!快放下刀!”
不等姜二叔出门,彪哥就带着一帮小弟,手里拿着棒球棒和高尔夫棒,堵在家门口。
“姜耀祖呢?”
“妈了个巴子,把他喊出来!”
“要是他跟条子举报赌场,老子今天就弄死他!”
彪哥看到姜二叔手里的刀,冷嘲道:“呦呵,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敢拿刀跟我拼命,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姜二叔本就气红了眼,遇到彪哥这帮人,心中那点恐惧也被愤怒掩盖。
他趁着一人不备,攥紧手里的刀,就往那人腹部捅了上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姜二叔早年杀牛,力气不是一般的好,下手的狠劲也不是一般的毒辣。
两刀就把人捅死了。
彪哥手里拿着家伙,都来不及阻止。
倒在地上的小弟,让彪哥的怒气达到顶峰。
“给我打死他!”
他吩咐一声,就让人把中刀的小弟,赶紧送去医院急救。
姜二叔手里拿着牛刀,却不是一众人对手,三两下牛刀就被打落,只能蜷缩着身子,让人用棒子打断手脚,就连头上也是鲜血横流。
姜老头被吓得往房里躲,姜二婶躲在餐桌下捂着嘴流眼泪。
姜老太抄起凳子,去砸打她儿子的人。
六旬老婆子,哪里是年轻人的对手,用力一推就摔在凳子上,腰疼得脸都又青又白。
……
姜桢羽直到这件事情,已经是三天后。
她去了一趟师父生前住的地方,那里还有师父留下的刀具,对她修复漆器有大用处。
姜桢羽刚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就接到苏航的电话。
她疑惑:“不是说不来吗?”
苏航一回国,就开始连轴转,没有时间陪她过来。
姜桢羽接通电话。
“小师妹,告诉你一件大事。”
“姜耀祖赌博的窝点被端,已经被警方拘留。
他涉事不浅,判个三年五载不成问题。”
“姜老二杀了个混混,自己也被打了半死,估计下半辈子都得待在里面。”
“姜老头受不了刺激,当天夜里心梗猝死。
老太婆第二天,才发现人断了气。”
“姜老二的媳妇,估计是看到家里剩个躺床上伺候的婆婆,卷钱跑了。”
“现在姜家就剩一个老太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桢羽原本的计划,是让网友反噬在姜家人身上。
没想到姜耀祖作死,把事情一步步发展成这样。
她不禁有些唏嘘,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唯独没有高兴。
姜桢羽:“姜老头的丧事?”
苏航长叹一口气:“姜家不会做人,这些年没少得罪村里人。
现在让村里人凑钱,把姜老头送去火化,都没人肯搭把手。”
“村里人还不知道你,只知道还有韩真真。
他们本来想找韩真真,我才知道你父母,当初为什么搬出去姜家村。”
姜桢羽也好奇:“为什么?”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呗。”
姜父和姜老二长大,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姜老太给姜老头吹枕头风,愣是先让姜老二娶了新媳妇。
这才有在那个年代,老二的儿子比老大的女儿年纪还大的事情。
姜父出去烧砖攒了钱,好不容易娶了媳妇,生下姜桢羽还抱错韩真真回家养。
大概是韩真真十来岁的时候,姜父在村里养鱼养虾,一夜之间全翻了白肚。
姜父就闹着分家,那鱼塘转租给姜老二,搬回娘家这边住,姜老头一口就答应下来。
远离姜老二一家后,姜父不管是做什么,都有点财运。
夫妻俩就开始搞农场,算是姜家村闯出去的第一人。
姜桢羽眉心微蹙:“姜老二是鱼塘的既得利益者,那鱼塘……”
苏航啧了一声:“村里有人说是姜老二放的毒,也有人说是姜老大太高调,赚了钱不知道藏着点,让人眼红了。”
“总而言之,当初你爸爸报了警,也没查出什么东西。
现在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更查不出是谁放毒了。”
姜桢羽也没打算纠结这事。
她低声道:“姜老头的丧事不管,把人拉去火葬场烧了。
骨灰交给姜老太,她想怎么处理都行。”
“也算是全了我爸的孝心。”
苏航嗯了一声:“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已经找人去安排了。
要是你爸还活着,估计也是这么个做法。”
谁让姜老头偏心到没边,自己造的孽,自己担着吧。
姜桢羽挂断电话,提着工具包走出屋。
她上了车,不禁回想苏航的话。
姜父也会同她一样的做法吗?
估计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