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鱼顺着姜牧野的视线，看向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上身只穿了内衣。
其实说是穿了内衣，但和没穿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反而可能会比什么都没穿更加撩人。
姜牧野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绷得已经泛白，嘴唇抿了抿，喉结上下滑动，慢慢做了个深呼吸。
“文老师，不知道你这次是出于什么目的出现在我面前，做人要有底线。”
见文小鱼没有反应，姜牧野继续说道：
“不知道是谁告诉的你我每天早上都来运动，你现在穿成这个样子站在男更衣室里来见我，到底要干什么？不如你直接说要求好了。”
文小鱼这才听清了一个关键词“男更衣室”！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穿着，跑到门口一看，才看见“男”字被窗外射进来的一束光照下明晃晃的赫然刻在门头的牌子上。
敢情刚刚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暗，她只看到更衣室几个字就闯进来。
一丝懊恼和尴尬充斥了文小鱼的大脑。
文小鱼抬头正好看到了门上镜子里映出的自己，霎时间石化。
什么鬼样子，更可怕的是刚刚面对的是姜牧野这么活生生的一个男人。
难怪被他嘲笑说出那样的话。
她赶紧用身边的毛巾遮挡了一下暴露的上身，拿起手边浸满咖啡渍的衬衫刚要解释。
忽然，姜牧野猛地向文小鱼走近，她也下意识的向后挪着脚步，倒退了几步，后背猛地撞上了冰凉的墙壁，瞬间带来的凉意，让文小鱼挺起前胸，一时间挡在自己胸前的手又碰上了姜牧野结实的腹肌。
文小鱼不知道姜牧野为什么这样逼近自己，不知所措的她刚想要推开这个男人，下一秒就被这个男人抓住了胳膊，并一下举过头顶。
这时文小鱼刚刚遮着自己胸前的毛巾掉落到地上，一片春光映入了姜牧野的墨眸之中。
姜牧野紧紧盯着文小鱼的胸前，准确的说那个明显的疤痕，嗜血的眼神让他的眉头突然拧紧。
他换成一只手按住文小鱼的两个不安分的手腕，文小鱼拼命地挣扎并不能挣脱姜牧野的钳制，好像她的举动丝毫没有撼动那只强有力的大手，而男人的另一只手向文小鱼的胸前摸去。
此时的文小鱼只想挣脱这只魔爪，扭动着上身想要挣脱，
“姜牧野，你放手。”
喊声并没有让姜牧野停止动作，文小鱼继续警告：
“姜牧野，你这个禽兽，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看到渐渐伸向自己的大手，自己的反抗也无济于事。
于是文小鱼闭起眼睛，牙齿紧紧咬住，抬起腿，使劲儿用膝盖顶向了男人的下身。
姜牧野没有预料文小鱼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一瞬间，一阵钻心的疼让他忘记了刚刚手上的动作，弯下腰，两手捂住自己的下身，那只抓着文小鱼手腕的手也突然松开，嘴里倒吸着一口凉气，从牙缝里挤出来“嘶”。
文小鱼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踹上了姜牧野的下身。姜牧野当时面色就变得铁青，脸上的表情也从嗜血变成了痛苦。
看到捂住下身的姜牧野迟迟没有抬头，文小鱼刚刚冲上脑门的气，此时也消了大半。
本来想要本能的问一句“怎么样”的，但是脑海里突然出现姜牧野刚刚那副猥琐的眼睛，文小鱼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没好气的警告着：
“姜总，请你自重！”说完没等姜牧野回答，抱起地上的衣服，狼狈的钻进了女更衣室。
到了女更衣室，文小鱼后背抵在冰凉的瓷砖上，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恼怒，她脸上的绯红迟迟没有褪去。
想想刚刚姜牧野的举动，简直有失身份，按照姜牧野的身份和地位，以及这几天对他的调查，什么女人没见过，干嘛要来招惹她？如果不是刚刚反应的快，他那双魔爪下的猎物不就是她胸前的两片柔软？一个社会精英，私底下却是这种男女通吃，淫魔当道的样子，社会众生们，你们知道嘛？
翻了个白眼，文小鱼平复了一下受惊的心情，从嘴里吐出一口长气，看着手里的衣服，又看到自己几乎赤裸的上半身，突然想到了自己是为什么来更衣室，于是匆匆忙忙在行李箱翻出一件新的衬衫穿上。一边系着扣子，一边逃也似的直奔电梯口，行李箱虽然个头不大，但大小也是个物件，提手在她手臂上挂着，扣子系起来也是费劲。
当路过对面的男更衣室时，文小鱼不自觉的向里面瞅了一眼，心想：这个死变态不会被我一下踹坏了了吧，当时用力确实太猛了，不过那也不能怪我，随便一个正常女性都会这样吧！
但转念，要是真的踹坏了，不会要赔偿吧，像这种死变态会不会借机讹上自己一笔，到时候别说是钱包，就连饭碗也得被他一锅端。
想着，脚下步子却慢了半拍，毕竟冷静下来之后，文小鱼想到的还是要保住自己的工作，如果到时候姜牧野闹到学校，学校势必会把自己开除吧，到时候再留在A市找人肯定是不可能了。
文小鱼蹑手蹑脚回到男更衣室门口，刚举起手想要敲敲门问候屋内的姜牧野，“叮”的一声，电梯门突然打开。
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长相清秀的男生从电梯里出来，文小鱼定睛一看，这不是人事部那个助理嘛，完了，公司的人要是看见她现在这个鬼样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到时候她有嘴也说不清了。
文小鱼本想强装淡定，一只手捂着没有系好的扣子，一只手正要举起来和男生打招呼时，身后的门“咔”的一声打开，姜牧野，低头系着衬衫纽扣从里面踱步而出。
男生拎着个运动包，半个身子已经站在了自动门处，自动门缓缓打开，伴随着“人事部魏恒，本月第18次进入该区域，请注意劳逸结合。”的语音，六目相对，全是一愣，气氛瞬间变得凝固，魏恒肩上的包此时好像也很配合的样子，从他肩头滑落，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文小鱼、姜牧野、魏恒三人三个脑，各自的脑子不一样，但是这时，他们不同的脑子里都飞速的搜寻着同样的内容：接下来应该说什么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今天来的这么早？”
“我什么也没看见！”
语句字数惊人的相似，语气也同时掩饰一般的尴尬，但是内容各有不同，三人同时喊出。
在气氛又凝固了两秒钟后，文小鱼赶忙站好，由于想掩饰自己的尴尬，捂在胸口的手此时不听使唤的挽着耳边的毛躁长发，第三个扣子下的春光想不被看到都难。魏恒本能的睁大眼睛，嘴巴也张到了最大。姜牧野顺势看着魏恒的目光，一眼看到了文小鱼的胸前，眉头一皱，赶忙回神，对着魏恒不悦道：
“怎么今天这么早？”这是他第二遍提问，很显然比刚刚那句淡定的多。
魏恒也忙回过眼神，略带惶恐地说：
“我，我，今天限号，来的早点儿。”越是慌，越是语无伦次，继续说：“姜，姜总，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忙，我，我，一会儿再来。”
文小鱼赶忙系上了胸前的最后一颗扣子，懊恼自己干嘛要追回去看姜牧野，嘴上忙冲已经消失在安全出口的魏恒解释道：
“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魏恒，忘了你现在看见的，也忘了你心里想的，从这里出去不要再进来，一会儿我们楼下见。”
姜牧野同样望着安全出口，冷声说道。
魏恒小跑离开，但是姜总刚刚的话就像是警铃一般一直围绕在自己的脑海里挥散不去，以至于已经跑下去五层了，都感觉姜牧野在他头顶上悬浮着警告。
经过这么一出，文小鱼早已忘掉了刚刚姜牧野对自己的骚扰，情绪恢复了平常，但内心略带担心的问同样等电梯的姜牧野：
“姜总，你……”
姜牧野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还没等她问，就回答：
“文老师，幸好我无大碍，你刚刚的行为我可以告你伤害，如果你还想在鉴定表上得到一个‘合格’的话，就闭嘴，我敢保证魏恒出去绝对不会说什么。”
文小鱼听到他的警告，面露不悦，本想怼回去，我还没告你猥亵呢，你凭什么告我？结果刚说俩字，姜牧野又说：
“现在我的大腿内侧还有你的鞋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验个伤？”
“叮”，电梯门突然打开，姜牧野没有看身旁的文小鱼，自顾自的走进去，站进电梯后，他依旧目不斜视的说：
“时间快到了，一会儿楼下见。”
说完，不等文小鱼上电梯，快速按下了关门键。
文小鱼那叫一个气，本来好好的来换个衣服，让色狼看了不说，现在是哑巴吃黄连了呗？怎么反倒被色狼要挟了呢？
姜牧野，你给我记住，现在我怎么养不了你，等着咱们来日方长，你的那点儿喜好，心知肚明，如果你再敢挑衅我，我找个网站给你曝光，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心情好了些，不经意抬眼看了一下手表，天呐，马上要出发了，这个死男人，真没风度。电梯最快也要等上几分钟，一上一下肯定晚了，文小鱼想也没想地跑向了安全出口。
等到电梯门合上，站在电梯里的姜牧野长长舒了一口气，显然是在掩饰刚刚自己见到文小鱼赤裸上身的尴尬，同时，他安下心来，脑海里出现了刚刚在文小鱼胸前的疤。
那道疤那样刺眼，在文小鱼白嫩的肌肤上显得异常突兀，但凡有经验的人，都会知道这么长这么深的一道疤绝不是什么打打闹闹划伤的，没有利器绝对造成不了这样的后果。
让他本能做出让文小鱼误会的动作，是因为他注意到了那道疤的形状——一道L型。
思绪回到了那年初中，他在路上，从几个坏孩子手里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十几年过去了，那个女孩可能也是文小鱼这个年纪了吧。女孩子的面容清晰地刻画在他面前，他不由地和文小鱼进行比较，浓浓的眉毛，笑起来好看的杏核眼，还有眼睛旁那个小小的泪痣……
或许是巧合，或许……
姜牧野不太敢往下想，他是个理性的人，平时根本不会相信什么巧合，更不要说这千里之外的寻人了。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想过要放弃，但是就好像小时候上兴趣班一样，一年又一年，钱也交了，时间也消耗了，放弃何尝不觉得可惜？继续又没有目标……
他一直忘不掉那个女孩，再理性的人在某件执着的事情上也可以变得感性，不然他不会大老远跑回国，在茫茫人海中碰运气，慢慢变成一种执念。
想着，电梯到了一楼，所有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潘多拉盒子，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宝盒，想她的时候，打开，平时放在心底最深处，不轻易碰触。
姜牧野推了一下眼镜，调整好气息从电梯里走出来，脸上依旧带着那看似礼貌，实则摸不透情绪的一丝笑意。
他先是看了一眼众人，柯凡走到他身边说：
“人基本来齐了，设计部的文老师上去换衣服，大巴都在外面，咱们可以8:00准时出发。”
姜牧野抬腕看表，7:58，六台电梯，文小鱼如果选择其中一台，按照正常速度，差不多也比他慢不了多会儿到，现在过去一分多钟了，恐怕她选择了步行。
四十几层，像他这种经常锻炼的人来说都要走上几分钟，更别提这种文弱女人了。
姜牧野侧眼向安全出口看去，一边嘴角上扬，对着身边的柯凡说：
“没事儿，等等吧。”
说完，双手插入裤兜，面朝向了安全出口的大门。
一楼大厅，本来大家在窸窸窣窣聊着一会儿的行程，看见姜牧野的举动，也都停了下来，有些人出于好奇，也都凑过来，一同随着姜牧野的目光盯住了安全出口。好像下一秒这里将要出来一只怪物一样。
两分钟过去，只听到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更是紧盯门口，往里看。
当文小鱼一手挂着行李箱，一手拿着外套冲出安全出口的木门时，看到的景象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围在一起，像是看动物园来了什么新动物似的，向她投来惊奇的目光。
文小鱼一下没反应过来，有一种去报告厅做完报告，学生们扎堆上来问问题的既视感。
不过倒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瞬间，文小鱼就强装冷静，调整着呼吸，嘴角一提，桃花眼微瞄姜牧野，对着众人说：
“不好意思各位，刚刚电梯不好等，我跑楼梯下来的，柯秘书，咱们走吧。”
正眼都没看姜牧野一下，穿过人群直冲大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