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文判官说要登堂入室,众宅神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厕神乜斜着眼睛盯着文判官,暗暗的想:“城隍庙的神只是犯什么毛病,怎么都爱往我们家里跑?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纯纯找屎(死)么?!”
却听大门神嬉笑着问道:“敢问判官大人要办什么事情?”
“你管得着吗?!”文判官呵斥道:“阴司大事,关乎城隍爷,你们区区看家护院的小神,也配盘问?让开!”
“是……”
大门神也不敢再说什么,让开道来,心里暗骂道:“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老子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你就盼着别惊动陈先生吧!”
灶神、中溜神、小门神也都慑于文判官的淫威,不敢多说,纷纷让开了路。
唯有厕神不受那个气,挺挺了身板,直眉楞眼问道:“判官大人要办什么事情,最好还是对我们说清楚。”
文判官怒道:“与你说得着吗?!怎么一个个,全都是这副爱管闲事还分不清大小王的臭毛病?!”
厕神梗着脖子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受人香火,为人尽责!看家护院,是我们宅神的职责所在,当然管得着!茅坑里出身,天然就是一副臭毛病!”
“好好好!顶的好!”文判官连连点头,狞笑道:“本官要办的,可是城隍爷交待下来的事情,你也管得着?”
“那也管得着!”厕神完全不带怕的:“就全城来说,他城隍最大!可是在这座宅子里,我们几个最大!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你还是文判官呢,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
“你——”文判官气的嘴歪眼斜,偏偏又无言以对。
“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判官大人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中溜神讪笑道:“不过判官大人,你还是告诉我们一下你要办什么事情吧,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
“遇见你们几个,本官也是服了!”
文判官恶狠狠的瞪了厕神一眼,心里想着回庙就向徐长远告刁状,非让纠察司公把这一家子的宅神都给消了神格不可!
“本官从千家走万户过,从来就没见过敢阻拦阴司神只办事的!”文判官不情不愿的说道:“这座宅子的主人是不是姓温,叫菲菲啊?”
“是的。”
“她惹上了阴间的官司,本官要带她回去审问!听明白了吧?问满意了吧?!”
“啊?!”
大门神惊讶道:“我们这位女主人一向老实本分,心地善良,从不曾为非作歹,作奸犯科,连阳间的官司都没惹上,又怎么会招惹阴间的官司?”
“是啊是啊!”
“判官大人不会是弄错了吧?”
其余宅神也都纷纷附和。
“老实本分?”
文判官冷笑道:“本官亲自调查过温菲菲的档案,她是个寡妇,本该在夫家好好守节,却拿着亡夫的遗产,带着女儿跑来县城里独居,哼哼~~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勾搭男人,怕被夫家知道!你们管这叫老实本分?”
大门神连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我家女主人是在夫家受了欺辱,这才逃出来的。”
厕神冷冷说道:“就算是想找男人,也没什么错,更谈不上招惹阴间官司!”
“你们就犟吧!”
文判官恨不得把厕神一笔戳死,他“哼”道:“本官还查明,这座宅子原本是一座凶宅,有恶灵作祟,好几任主人都不得好死!温菲菲和她的女儿按理说也早就该死了,却被陈泽施法逆天改命!如此行为,已经破坏了阴司规矩,触犯极大忌讳!现如今,那个陈泽潜逃,不知去向,我们抓温菲菲回去审查,理所应当!”
众宅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嘀咕:陈泽潜逃了?陈泽就在这宅子里呢,你个憨批!
中溜神也是好心,唯恐文判官惊动了陈泽,再弄出一场弑神事件来,不好收拾,当即劝道:“判官大人,施展逆天改命法术的是陈泽,与我家女主人可没有关系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逆天改命了啊。所谓不知者不罪,你宽宏大量,就饶恕她这一次吧。”
厕神讥讽道:“冤有头债有主,这是普通老百姓都明白的道理!你们就算要抓要审,也得先拿住主犯吧。怎么,陈泽跑了,你们抓不到,就来找我家女主人顶缸?”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文判官气冲冲道:“温菲菲胆大包天,亵渎神灵,她在城隍庙里当着城隍爷的金身,公然辱骂诅咒城隍爷,可谓欺天!这个罪过,你们怎么洗?”
“不会吧?”大门神摇头道:“我家女主人可不是这种人。”
厕神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放屁!”文判官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本官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厕神道:“既然来索拿我家女主人的魂魄去阴司审查,总该有缉捕文书吧?拿来,我们瞧瞧。”
“给你!”
文判官把一叠卷宗塞进厕神手里,狞笑道:“看你们还怎么辩!”
他来索拿温菲菲的魂魄,当然不是为了审查什么阴间官司,而是为了给徐长远猎艳。
办这种脏事,须得先想好自保之策,城隍庙里有几个家伙还是不好糊弄的,为了避免被阴阳司公看出猫腻,被纠察司公抓住把柄,文判官每次都会把相应的抓捕手续准备的非常齐全,如今,正好应付这帮难缠的宅神。
厕神接过文书仔细研读下来,确实写的清清楚楚,一如文判官所说,也有徐长远的签押,流程都对,无可指摘。
大小门神、中溜神、灶神全都凑近看了,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任凭文判官索拿走温菲菲的魂魄,陈泽可饶不了他们!
但是也没有理由阻止文判官去缉魂啊。
“现在没屁放了吧?”
文判官一把夺过文书,骂道:“好狗不挡道,都给本官滚开!”
厕神把心一横,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当即伸手指向陈泽所在的柴房:“温菲菲就在那间柴房里,正和她表弟做羞羞的事情,你去缉她的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