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或许是和龙五的气场有关，又或许是和他提出来的条件有关。
在沉默了十几秒后，杨雪终于开口问道：
“先生，能否换个条件？”
龙五露出一抹不解之色，诧异问道：
“杨小姐，这..很难选择吗？”
“能被邀请进入天成是你的殊荣。”
“天成总公司的基础员工年薪都在二十万左右。”
“我想以你今晚的表现，工资待遇会不会止步于此的。”
“而且，我们还是在帮您与团队实现公平的基础上。”
面对龙五的解释，杨雪再次陷入思考。
“他们真的天成的人吗，这时候内讧很不明智啊...”
“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天成的敌对势力。”
“而这个男人恐怕是那小子的上级？”
“可冒充天成员工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围绕着这个问题，杨雪再次看向龙五，并试探性问道：
“先生，您给我的工作当真属于天成公司？”
见对方很感兴趣，龙五轻笑一声，解释道：
“是的，你没听错。”
“我们未来要在京都打造一家音乐公司，我们需要打造一个门面。”
“而我们的未来计划是与时代接轨，培养网红类的明星...”
龙五为了让杨雪能够被内容吸引，又更细节地介绍起企业发展思路。
但杨雪此刻捕捉到了关键词，心思并不在于后续的内容上。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
“若我把他们看作天成不同的派系，这一切就合理了！”
“呵，他们的再次出现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pK，给我提供内部消息，让我鼓动舆论，这分明是在钓鱼执法！”
付清杨的迷之身份让杨雪混淆了目标，但过程却思考精准无误。
她的记忆又回溯到了最初和吴大妈聊天时的场景。
杨雪依稀记得，吴大妈曾说过天成对于老人住院这个事件的漠视。
以及对于广场舞和嘻哈团斗争的不作为...
“作为徐惠的儿子，恐怕那时候的天成就已经有了想法吧？”
“因为地方领导不听话，不好摆弄，所以上层需要积攒更多、更切实的证据去动郭炎。”
“但问题是他们的操作让天成陷入了舆论漩涡，他们又该怎样洗呢..？”
整个事件贯穿起来，杨雪又代入天成高层视角又进行推理。
她瞬间想出了解决方案。
“对了...替罪羊！”
“既然徐岩能被当作替罪羊，那天成地产的老总为何当不得。”
“而且，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最直接的证人。若这时进行公开审判，口碑肯定会逆转的。”
龙五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却发现杨雪有些心不在焉。
他停止的描述，问道：
“杨小姐，请问您不舒服吗..？”
杨雪缓了下神，不慌不忙地找了个借口：
“啊，我在思考若加入公司，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又能什么。”
龙五直言不讳地说道：
“杨小姐过谦了，以你的才华，前期我们打算把你包装成明星。”
“而后期等你成为网络上的顶级艺人，就需要为你包装导师的身份，然后培养更多的艺人。”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然而杨雪此刻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想搞清楚天成的动机，以及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为了印证之前的猜想，杨雪轻笑点头，问道：
“对了先生，之前有个天成的人过来帮我，请问是你们的安排吗？”
由于事关付清杨，龙五需要谨慎作答。
正是因为这个停顿的动作，杨雪便看出了端倪。
“呃...我并不清楚，那可能是其他部门的事情。”
“我只是通过直播关注到了您，所以才有所行动。”
龙五试图以分工不同蒙混过关，让杨雪继续蒙在鼓里。
而这份回答让杨雪认定对方就是在撒谎。
她不由再次想起引领自己到达这里的男人。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势，他表现的过于无动于衷了。
“现在撇的太清楚反而更有嫌疑...”
“天成总部的领导信息更不可能如此闭塞..”
“这分明就是掌控全局一样的淡定..”
种种信息串联起来，杨雪终于明白在天成的安排。
她尽量压制戏谑的表情，故作犹豫地问道：
“先生，如果我拒绝您的邀请，您还会帮我们吗？”
龙五眉头微皱，说道：
“杨小姐想拒绝，为什么..？”
“因为商业合同或者友谊问题？”
“这个您可以放心，你所有面临的难题，天成都会轻松帮你解决。”
“包括小龙传媒后续的扶持问题。”
“也包括您的征信问题。”
听到龙五的话，杨雪顿时头皮发麻。
她更加确信对方是有备而来。
杨雪暗暗攥紧拳头，以尽量冷静的口吻说道：
“不是合同的问题，是我个人不想加入天成。”
杨雪如此坚定的回答顿时把龙五干沉默了。
在他意识当中，不仅仅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哪怕是一些豪门千金、富家阔少，为了进入天成总部不惜动用人脉，甚至斥巨资创造进入内部的机会。
这不仅是因为天成拥有耀眼的名头和大好的前途，还有贯穿国际贸易的强大关系网，是有祖国做背书的存在。
而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说她“不想”？
龙五收敛笑意，他盯着杨雪严肃的面孔，不解问道：
“为什么..？”
有了之前的猜想，杨雪对天成再无任何好感。
但也没有必要撕破脸，于是她淡然一笑回应道：
“我这人就像条流浪的野猫，散漫惯了，不喜欢被铐上链子。”
这个回答让龙五内心还是很惊讶的，但他表面故作为难地说道：
“杨小姐，你这样说我很难办啊...”
“上面给我下达的命令就是签下你，这样才愿意出手帮忙。”
“我们的领导很看中你的才华，也愿意给你更好的发展。”
说话间，龙五瞥向车窗外。
“如果你同意，我愿意将时代广场的S级区域永远赠送给您所在的团队。”
“不受任何pK限制，增加自由改进计划，你朋友所需要的一切都由天成公司支付。”
龙五为了能签下眼前的女人，他又开出了更好的方案。
然而，杨雪只是冷静地看着对方，心无波澜。
上辈子的记忆教会她一个深刻的道理，诱惑越大，坑越深。
即便没有坑，自己就这样走了，那给祝颜的那份承诺又算什么？
姜小龙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又算什么？
“杨小姐，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于你于他们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大家今晚那么卖力地付出，战斗，也不想落得一无所获吧。”
杨雪听完，深吸一口气说道：
“先生，我觉得做人还是要坦荡一点，光棍一点。”
“我想你们付总裁要的未免有点多了...”
听到这话，龙五眉毛微皱，反问：
“杨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雪并不知道这幕后是谁操盘的，索性把焦点对准付清杨。
她轻笑一声，说道：
“我承认，你们付总裁很聪明，好布局。”
“今晚利用我这把刀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斩了叛臣贼子，洗去了头上污名，又收获了民意民心。”
“明明赚了这么多，可是为什么要欺负我一个女人呢？”
“我们出了力，拿我们应该拿的东西，这很合理吧？”
“可如今我们不但什么都没捞到，还要卖给你们，替你们数钱。”
“哪怕我们是把枪，都握这么久了，也该有点温度了！”
杨雪深沉且复杂地盯着眼前的龙五，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沉重。